他沒辦法帶她離開,還目睹了她成親之日受到了這等羞辱。
此刻,他滿臉蒼白,雙目血紅,心痛的五髒六腑都攪在了一起。
站在他身側兩邊便是八爺跟十四爺,他們二人今日負責看住他,不讓他有一點不妥舉動。
黑夜來臨,宴客廳賓客已滿,一派祥和氣氛,喝酒的喝酒,說笑的說笑,隻是少了一個新郎。
“四弟今日說來也怪,大喜之日一天都不見蹤影,他這是想唱哪出?”誠親王端着酒杯怪裡怪氣的說道,“我就是想敬酒也找不到人。”
他話音落地,十三爺便接道:“三哥想喝酒,我來陪你喝。”
誠親王臉上清淺的笑意如四月春風般溫軟,“十三弟酒量驚人,三哥雖想喝酒,但卻不敢跟你拼。”
“三哥既然想喝,十三弟便會讓你喝個痛快。”十三爺爽朗一笑,他這笑是皮笑肉不笑。
一年前被他設計陷害巫蠱之事,直到現在他想起都恨的牙根發癢,很難想象這一張溫和無害的臉,暗藏着一顆野心勃勃的心。
“這……十三弟……”誠親王想拒絕,他隻是想借機挑起一場事端,并不是真的想喝酒。
十三爺斟滿一杯酒遞給他,“三哥,我今晚可是誠心誠意想陪你喝,你可不要在臨陣退縮啊。”
誠親王酒量不好,但話是自己說出口的,又不好在拒絕,隻能硬着頭皮喝下一杯。
這一杯酒喝下,十三爺又遞了一杯過去,一連幾杯酒下肚,他撐着有點暈乎乎的腦袋,連連擺手。
看出他無力挑事,十三爺這才放他一馬。
一旁的八爺不動聲色的自斟自飲,他沒有跟誰挑釁,也不想把自己喝醉,他隻是想撐過今晚,等宴席一結束,他帶着九爺離開。
這一桌太安靜,十三爺便想着活絡氣氛,他舉杯望向十四爺,笑言道:“十四弟不跟十三哥拼酒了?”
十四爺冷漠的眼神回望着他,“十三哥想喝酒,那得等四哥回來,跟新郎好好喝,跟我喝有什麼意思。”
見他還揪着四爺不在場的事不放,十三爺心裡涼涼,無計可施。
“四哥今晚這麼冷落小四嫂,年羹堯要是知道了,不知會怎麼樣呢?”十爺滿臉壞笑,明天他就得把這事告訴他,看他對四哥有多麼的忠心義膽。
聽着這話,十三爺心中甚是着急,同時也氣四爺的不理智,籠絡年家關鍵時刻,他卻給别人留下了話柄。
八爺瞥見九爺的滿臉痛色,當即對十爺呵斥道:“你說這些幹什麼?”
“我……我……”十爺語噎,他一時忘記了年幽若是九爺的心上人,說的不好便是捅了他的心窩子。
這明明是喜宴,他們喝的倒像是悶酒,兄弟幾個時不時也聊上幾句,但說不了幾句便歇了下來。
諾大的宴客廳,其他人都是喝酒談笑,唯獨他們這一桌是冷冷清清。
随着九爺的起身,頓時所有人陷入了緊張之中,八爺按住他,“你幹什麼?”
“我出去一下。”九爺說着便離了席,疾步走向院外。
八爺緊跟着他,待到無人之處輕呵道:“後院是女眷住所不是你能去的,你想讓她做第二個葉欣?你想讓她被關進宗人府?”
“我去看她一眼,就一眼。”九爺語帶懇求,“她今晚會是多麼的難受,我不忍她傷心難過。”
八爺嚴肅道:“我看你是瘋了,她傷心難過跟你有什麼關系,我跟你說,你要是敢去,我保證明天就是她的死期。”見他悲憤到了極緻,他又放緩了聲音,“四哥娶年氏看似是拉攏年家,其實也是沖着你來的,年氏若是因為你死了,對他到是沒什麼損失,年家依然是他的門人,而你就招來了年羹堯的記恨。”
九爺聽後有些膽寒,對四爺的狂妄和心機越發忌憚起來,他不敢想四爺是存着什麼樣的心思娶年幽若。
他悲聲道:“他搶走了幽若,就是來折磨她的,就是來折磨我的,為什麼他是這麼的可恥?”
八爺歎聲道:“說這些已無用,你必須要跟我回去。”
……
戌時已過,宴席結束了,賓客們直到散席也未見到四爺露面。
十三爺隐隐感覺不妙,意料到情勢不對,四爺什麼時候也不會像今天這般失常,他的突然失蹤,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待人都走了,他才找到了四福晉,跟她一起去了書院。
仔細詢問了許久,才從蘇培盛嘴裡得知,四爺昨晚一夜未睡,今早帶着拉錫一起離開了,至于什麼原因,他也說不出個所以。
四福晉憂心忡忡問道:“四爺會不會出事了?那次他被亂黨襲擊了,這次會不會……”想到這些,她再也不敢說下去了。
十三爺怕她恐慌焦慮過度,急忙安撫道:“四嫂不要驚惶,也不要胡思亂想,我想四哥出去應該有其他事,不會是你想的這樣。”
四福晉手按在胸口上,仿佛一塊石頭壓在她的心頭,使她不能正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