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檸當時莫名覺得她被操控的樣子引起了自己内心的反感,這也是自己讨厭她的一大理由。
但是沈希并沒有給她這種感覺,她不是依賴尼古丁的人,而隻是把那個東西當成個玩意兒,偶爾需要解解悶,不需要就扔一邊。
韓檸不由得往深處想了想,代入兩人未來關系裡面,沈希的身份很有可能是主導者,她挑起單邊眉毛,口中喃喃自語猜想:“她是個S…”
正想着,浴室的門打開,沈希從裡面走出來,關掉了裡面的燈,韓檸隻好閉上眼睛假寐,沈希走過來把貓咪抱走,看着韓檸的臉:“睡着了?”
無人應答。
沈希替她蓋好被子,抱着貓咪轉身回了卧室關上了門。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韓檸才悄咪咪的睜開眼睛,她伸出兩隻胳膊放在腦後,看着窗外的夜色。
夜深人靜,窗外的雨依然沒有停下,但是聽着已經小了很多,這種若有似無的雨聲讓人聽着覺得心安,韓檸保持那個姿勢沒幾分鐘覺得胳膊有點酥麻,隻好側卧着。
她睡不着,思緒萬千,由遠到近全都回想了一遍。
兩年前的自己做夢也沒想到會有現在的人生,如果她沒來陵朝,還在安華待着,那現在又該怎樣呢?
她從枕頭旁邊摸出手機,屏幕亮了以後,她看着上面的日期,心裡一陣傷感,再過幾天就是她媽江素潔去世兩周年的日子。
她把被子蓋到頭頂,眼睛發脹,鼻子酸酸的,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無比希望可以夢到江素潔。
在沒來陵朝之前,她是土生土長的安華人,她大學畢業以後沒多久,進了一家公司,開始朝九晚五的工作,一切都還算順遂。
直到有一天江素潔神情很嚴肅的把她叫到身邊,跟韓檸講了一個驚天噩耗:“媽媽生病了,子宮癌症晚期,沒多久可以活了…”
韓檸眼淚頓時流下來,她撲在江素潔懷裡嗚咽着哭的喘不過來氣,江素潔用手輕輕撫摸着韓檸的頭發,眼睛也紅了,她把韓檸臉上的眼淚擦掉,聲音顫抖着跟她說起了往事。
“我們家,是重組家庭。”
江素潔的這一句話像是一個炸彈一樣,讓韓檸震驚的消息一個接着一個。
江素潔和韓檸她爸——韓承離婚的時候她還太小,還不到兩歲,江素潔因為受不了韓承懦弱媽寶的個性,也受夠了婆媳大戰,提出離婚,後來帶着韓檸回了娘家。
巧的是,江素潔的妯娌在三個月後給她介紹的對象也姓韓,各方面條件還過得去,自己又是離異帶女,想着湊合過日子罷了,什麼喜歡不喜歡的,韓檸還小,靠她一個女人身體孱弱,身單力薄的,想要給韓檸優質的生活簡直如同登天。
在不得已中江素潔再次向婚姻和生活低頭,這件事情之後都沒再提,男方也一直把韓檸視如己出,江素潔懸着的心才放下了。
一直到韓檸大二那年夏天暑假,她在外面瘋玩了一下午,出了一身汗,正在衛生間洗澡,江素潔想着家裡就母女兩人,也就放心的在廚房做晚飯,誰知眼睛一瞄,看見韓檸的後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外面回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韓檸衣架上的晾曬着的内衣。
江素潔心裡咯噔一下,頓時覺得一陣惡心,從那天起,韓檸的後爸路過韓檸的房間都要停留一會兒,或者趴着門往裡面看,再或者找借口去她房間。
江素潔心裡又懼怕又惡心,隻好随便找個理由讓她去學校住着,沒什麼事不用回來。
這件事一直埋藏在江素潔的心裡,她覺得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檢查,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韓檸。
所以她必須讓韓檸離開安華,離開那個家,她怕等自己撒手西去,韓檸的後爸就會對她下手。
“你親爸爸聽說後來去了陵朝工作,媽媽也想讓你去陵朝,不是為了去找他,而是想讓你離開這裡。”
江素潔下葬當天,韓檸站在墓前,臉色嘴唇一片蒼白,她眼睛紅腫,幹澀的難受,葬禮結束的第二天,韓檸離開了那裡,來到陵朝。
站在這個城市中心的街頭,韓檸舉目無親,滿心迷茫,心中卻有一個念頭,總有一天她要站在韓承的面前,告訴他:自己是被他抛棄了的女兒,他的前妻已經病死,他的心裡有沒有過後悔,保全了大孝子的名聲他開不開心,現在過得如何呢?
她就是要找到韓承,讓他良心不安!
韓檸咬着牙攥着拳頭做了一夜夢,她被鬧鐘吵醒,在憤恨彷徨中醒來,沈希已經起床,正蹲在不遠處給雷暴喂着貓糧。
沈希起身,轉頭看見臉色蒼白表情木然的韓檸,微微吓了一跳:“怎麼了?做噩夢了?”
“對,夢到我不停地跑,正在追趕着一個人。”韓檸看樣子很累,她低垂着頭,雙手撐着額頭歎了口氣,聲音聽起來無精打采的,沒有平時的生機與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