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都需要和我走一趟。”
顔珩斂起往日的和煦,一柄青光靈劍指向卓航。
劍柄上泛着的藍色幽光動搖了卓航身體裡藏匿的怨鬼,使得卓航有了片刻清醒。
“原來你也不是尋常人。”
顔珩手上的青光靈劍就是證明,是它壓制了卓航身體裡那不受他控制的力量。
“所以你要聽一聽我和她的故事嗎?還是要用這把劍當場處決我們?”卓航眼中透着一副慷慨赴死。
整整三年,“她”的存在令他備受煎熬,早就已經活夠了,之所以還活着,隻不過是因為他生性膽小,是一個連自盡都會顫抖的膽小鬼。
“我說了,你們需要和我走一趟。”
顔珩無心去聽他們的故事,也不會一劍滅絕了他們。
“如果我偏不跟你走呢?”
青光靈劍的壓制總歸隻是暫時,卓航再度被怨鬼占據,隻是這一次顔珩從即将被侵占身體的卓航那裡聽到了怨鬼的名字。
季天舒。
季家大少爺那房的私生女,變成怨鬼之前她才十八歲。
媽媽死後她以為自己就是孤兒了,季家是在她被送到福利院之後才找到她的,季家大少爺是個身高堪堪一米七的大胖子,堆滿橫肉的臉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手裡攥着的手帕濕了一趟又一趟,不知道是擦汗還是擦淚。
少夫人是個标志的美人,筆尖一點美人痣,得體剪裁的中式旗袍,讓季天舒豔羨不已。
她身上的布料在閃閃發光。
季天舒後來才知道,這樣的美人不能生育,季家不需要她這樣的女人,他們需要能給他們誕下小工具的大工具,所以季大少爺才會想着要找回季天舒,可惜千辛萬苦找回來的是賠錢貨。
“你的悲慘不是你傷害他人的理由。”顔珩很頭疼,這人怎麼自顧自講起來了。
不過他通知了黃泉司那邊,讓地府辦事處過來抓人。
“我隻是把他們強加在我身上的東西,悉數還給他們而已,我有什麼錯?”
潑天的憤怒使得季天舒的魂魄晃動,近乎嘶喊的悲鳴混雜着卓航的聲音,漸漸的,陳述悲情的人從季天舒變成了卓航。
“我明明也是他們的血脈,為什麼要将我送給那班禽獸?他們用我的身體做着人體實驗,為了考驗我的承受能力,不允許我昏死過去,一次次的将我弄醒,一次次讓我感受冰冷的刀刃從我身體劃過的瞬間,清醒的看着我自己被扒皮抽筋。”
受季天舒悲拗的情緒影響,卓航的眼睛開始溢出血淚。
“救救我,為什麼不能救救我,我想神明祈求了,為什麼不救我!”
她沖着顔珩揮舞着手臂,她想要攻擊顔珩,但卻被結界擋住了靠近顔珩的可能。
季天舒本該死在那場實驗當中的,她原本的記憶是這樣的,可當她再度意識清醒的時候,她從一個小小的水坑裡看到了自己醜陋的身軀與扭曲的面龐,她甚至沒有五官,她變成了一個肉球狀的生物。
“你為什麼要盯上淩楠?”
她既然是想要報仇,為什麼會盯上無辜的淩楠?
顔珩本不想同她多廢口舌,但他還是擔心淩楠的安危。
“他身上有很香甜的味道,那個味道我記得!是在我極度痛苦的時候,能夠得到的唯一慰藉。”
說着,季天舒忽然湊近了顔珩,使勁嗅聞着,“你身上也有這個味道,但是不如那個人的濃厚,你身上的味道很複雜,有好聞的,卻也有難聞的。”
說起好聞時,季天舒顯露的開心仿佛救贖就在眼前。
而對等的,她說起難聞時,顯露出來則是厭惡,痛恨。
顔珩擡手釋放微量靈力,“你說的好聞的味道,是這個嗎?”
他此時能夠想到濃度區别的隻有靈力,淩楠擁有至純之身,靈力更為特别。
季天舒竟也配合的湊了上來,所幸顔珩的結界并未阻隔她所說的味道。
“喜歡,好喜歡,再給我!!!”季天舒忽然紅了雙眼。
貪婪的吸食着顔珩透出來的微量靈力,淡藍色的靈力通過鼻腔入體,季天舒的情緒變得越發躁動,她想要的更多,更多。
她奮不顧身的沖向顔珩,絲毫不在意身前還有結界的存在。
一次又一次的沖撞着結界,全然不顧及卓航肉體凡胎,硬生生撞在由靈力構建的結界之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血肉開始橫飛,在卓航的左側肩膀即将要被粉碎之前,地府辦事處的鬼差來了。
吞噬了顔珩的靈力之後,季天舒仿佛失去了僅存的理智,鬼差使用勾魂鎖将她從卓航身上拘走的時候,她仍舊狀若瘋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顔珩。
似有将顔珩整個吞噬的勢頭。
“她可以吞噬靈力,微量的靈力就能使她瘋魔,讓黃泉司那邊多加小心。”顔珩交代綁着季天舒離開的鬼差。
“是。”
“是。”
鬼差隐遁而去後,顔珩用靈力替昏死過去的卓航止了血,他身上是否有能夠救下淩楠的關鍵,還需要将他帶到方新的實驗室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