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容黎也有些納悶,心想裴清墨明明修為盡廢,怎麼此時法力卻這麼厲害。
殷明遠再次出現在容黎的視野中,相較之前的青年模樣,此時他俨然已經兩鬓斑白,一副垂垂老矣欲求不滿的模樣,隻是眉宇間依舊陰鸷非常,甚至比年輕時陰險更甚。
裴清墨又恢複到落魄至極的模樣,他浮于水中,宛如無根浮萍。
“哼!”殷明遠冷笑一聲,手持火把慢慢靠近岸邊,他鄙夷的看着腐水坑裡的裴清墨,“好久不見啊,裴掌門。”
裴清墨聞聲擡起頭來,目中猶如烈火熊熊燃燒:“殷明遠你來了。”
殷明遠眉頭一皺,繼而冷笑道:“真是難得,裴掌門終于記得我的名字了。”
裴清墨鳳眼微眯:“殺身之仇,必不敢忘。”
殷明遠恍然大悟:“如此看來,秦诤和壽遠是你殺的吧?”
“是又如何。”裴清墨似乎并不打算跟他繞圈子,而是直接開門見山道,“他們已經死了,下一個就該輪到你了。”
“輪到我?哈哈哈……”殷明遠蔑笑,“區區一個一夢華胥滅魂陣就妄想困住我了?裴掌門,你但凡長點腦子就該明白,無畏則無懼,無懼則不傷。我倘若不怕你,此陣便為廢陣。”
裴清墨:“秦诤二人起初同你一般嘴硬。”
殷明遠冷笑道:“那兩個廢物豈能同我相提并論。如今我已是清虛門現如今的掌門人,你一個死人竟也敢妄圖殺我。你配嗎?”
“我當然清楚你并不怕我。”裴清墨神情漠然,睥睨着他,冷冷道,“你非但不怕我,你更不怕任何人。這世上你唯一怕的,便是名利坍塌,遭衆人唾棄。”
“似乎确實如此呢。”殷明遠突然抽出佩劍飛身上前,“所以你又能奈我何!”
他長臂一揮,一道森然寒光陡然劈向裴清墨,裴清墨不躲不擋,當頭挨下這一擊。
電光火石間,爆裂聲響起,水濺石飛中,容黎目視裴清墨被硬生生的從當中劈為兩半。
容黎剛想抱怨裴清墨太過不濟,卻猛然發現他的兩半身子正在破潰中長出巨大的藤蔓,藤蔓像是有了生命,簌簌攻擊半空中的殷明遠。
殷明遠左躲右閃,劍劈在藤蔓上隻可抵擋一時,而斷裂的藤蔓具有再生作用,迅速又長成一株巨大藤蔓,也加入了戰鬥之中。
無奈,殷明遠結印抵擋藤蔓攻擊,卻不成想本應堅固無比的封印,竟能被藤蔓輕易攻破。
這一次,容黎終于從殷明遠的眼底看見了些許慌亂之色。
虛空之中,裴清墨語氣嘲諷清冷:“堪堪這點修為,竟也能爬上掌門之位。殷明遠,你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
“這不可能!”殷明遠吼道,“你死時明明隻是個廢人,即便怨氣太重化為邪祟也不會有這麼強勁的法力!你不是裴清墨!你到底是誰!”
與此同時,藤蔓正瘋狂竄向驚慌失措的殷明遠,蔓枝将他的手腳通通捆縛,而後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入腐水坑中,處境像極了彼時狼狽不堪的裴清墨。
裴清墨的本體終于閃現,他緩緩降至殷明遠身前,腳尖點水,立于水面。
他漠然的看着妄圖掙紮的殷明遠,而後漸漸變成了謝君逸的模樣:“你說得對,我的确不是裴清墨。”
殷明遠見狀如遭雷擊:“你、你你、你是,你是謝君逸!你怎會在這裡!不、這不可能!裴清墨你休要用障眼法唬我!”
謝君逸眼中淬冰,大喝一聲:“若非前塵鏡,本君也不會知曉你竟如此費盡心機殘害我與師父!”
“殘害同門!虐殺師尊!說!你還造了什麼孽!”
殷明遠向來欺軟怕硬,本就對謝君逸抱有畏懼之心,他一直笃定謝君逸飛升後喝了忘川水忘卻紅塵事,從而放松了警惕。
待他承繼掌門之位後,甚至還不惜花費了一番心思,派人将謝君逸的凡骨尋回,以清虛聖祖的名義修建祭壇,日日焚香供奉。
倒不是他良心發現,他隻是想擴大清虛門的名聲,繼而好大肆收徒斂财享樂。
“沒、沒有了……我再沒做什麼……”
“還敢狡辯!”謝君逸此刻橫眉怒目,怒不可遏,殺氣騰騰宛如厲鬼。
殷明遠面無血色,抖如糠篩,哆哆嗦嗦道:“我、我還、我還殺了嫡母與兄長,還有兄長的妻室兒女……”
容黎:“喪盡天良!”
醉影:“真是個做魔頭的好苗子!”
冥焱:“……………………”他還在繼續掙紮,軒轅劍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窘迫,正隐隐閃爍着青光。
“我、我還以掌門之名四處斂财,強、強占良女……”
殷明遠一一悉數自己的罪孽,謝君逸的神情愈發憤怒難忍:“殺戒、貪戒、色戒,孽畜當死!”
他“啪啪啪……”隔空扇了殷明遠數十個耳光,直到對方臉腫眼斜,七竅流血才停手。
而謝君逸逐漸模糊,裴清墨卻再度出現。
“賤人!膽敢騙我!”殷明遠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裴清墨的當,但他依舊嘴硬狂吠,“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隻要世人敬我重我臣服于我,哪怕你殺了我也是我赢了你!”
“誰說我不能拿你怎樣。”裴清墨眸底漆黑,寒光森森凜冽,唇角噙着一抹不易覺察的冷笑,“一想到你的所作所為能大白于天下,本尊甚覺暢快!”
殷明遠目眦具裂,嘶聲吼道:“賤人!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