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9年。
金利國高,一年三班。
夏季餘熱還未過去。
課間,課室内學生們蔫巴地趴在桌子上扇風去熱。
昌東根不耐煩地用課本扇着風,看眼前桌趴着的學生,踹腳對方椅背,說:「呀,俊熙,去給我們買冰淇淩。」
明俊熙正趴在課桌上休息,聽到昌東根的聲音,知道對方又在找他事。
他早已習慣對方這樣,擡眸望眼黑闆上方的時鐘。
它正指向九點五十五。
還有五分鐘就要上課。
明俊熙畏縮着回頭,像做錯事般讨好地對身後皺眉的昌東根說:「東根啊,還剩五分鐘,會遲到的……」
「呀!什麼?」昌東根不等他說完,将手裡的課本扔在他的臉上,說,「俊熙啊,我是聽你找借口的嗎?」
課本結結實實地砸到明俊熙的臉上,他忍住疼痛,将掉在地上的書本撿起。
他很怕對方發怒,也怕被老師叫撫育人過來,還是想努力跟對方解釋:「東根啊……」
「俊熙啊,你最近似乎不聽我的話了?」昌東根繼續打斷他的話,說,「你回答我的功夫,都可以跑到便利店了。你身子這麼弱,跑兩步當鍛煉不行嗎?」
明俊熙見昌東根不想聽他解釋,自知肯定是要跑這趟,小心将課本放到對方桌上,正硬着頭皮想起身。
他的肩膀突然被一雙手按住。
「昌東根,大家都是同學,你在幹什麼?」
明俊熙回頭看去,是崔俊赫。
「呀,崔俊赫,多管閑事做什麼?」昌東根見明俊熙被崔俊赫按回座位,明顯不悅,皺眉對崔俊赫說,「我叫朋友幫忙買冰淇淩有什麼問題嗎?」
明俊熙看到是崔俊赫後有些驚訝,說:「崔俊赫……」
崔俊赫擋在明俊熙的身前,回過頭對他說:「明俊熙,你坐下。」
明俊熙看着隐約有發怒征兆的昌東根,有些猶豫,但見崔俊赫眼神如此堅定,還是放下心來照做。
「昌東根,當然沒什麼問題。」崔俊赫安頓好明俊熙後,轉頭看着昌東根的臉,笑道,「可你并沒有将他當朋友。」
昌東根左眼眼皮微跳,他還沒遇過這樣說他的人,微側着腦袋,疑惑地說:「你說什麼?」
「明俊熙已經說還有五分鐘上課,」崔俊赫的聲音不大,但在明俊熙聽來铿锵有力,「你卻還在威逼他去買冰淇淩,這是朋友間該做的事嗎?」
「啊……」昌東根倒像是聽見不得了的笑話般,嗤笑一聲,摟着身旁的人,對他說,「崔俊赫啊,可能你不是我的朋友,不知道我們朋友之間的處事方式是怎麼樣的。」
「你問問他們,我平時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
昌東根這句話一說出口,周身的人都紛紛點頭。
昌東根玩味地看着他,說:「看吧,他們都點頭了。」
崔俊赫沒有退縮,反道:「所以你眼裡的朋友,是能夠被你随意指使逼迫的工具嗎?」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麼,」昌東根收回手,說,「我可沒說他們是工具,而是你說的。」
崔俊赫嘴角輕勾,道:「如果你的父親知道這件事會怎麼處理?」
昌東根聽到他的這句話,臉上明顯挂不住,說:「你再說一遍?」
「昌東根——署長兒子,校園欺淩。」崔俊赫邊說邊往前走,說,「你不覺得這八個字組合在一起很可笑嗎?」
昌東根聽到崔俊赫說的這句話,眼皮一抽,猛踹一腳桌子。
桌子被他踹到一旁,發出吱呀一聲。
崔俊赫沒有躲閃,眼神徑直地盯着對方的雙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他們身上。
昌東根疾步走到崔俊赫面前,一把揪住對方衣領,拽到桌前,抵在桌子上。
「你想死嗎?」
昌東根死死地瞪着崔俊赫的雙眼,像是要将他千刀萬剮。
「怎麼?」崔俊赫覆在對方耳畔,用僅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問,「昌東根,你很怕你父親知道?」
昌東根的雙眼微紅,左手握拳,擡手就要揍崔俊赫,半道硬生生止住。
他的眼神忽然一變,拳頭離崔俊赫的臉隻有幾厘米的地方停住,攤開手掌,輕撫對方的臉頰,輕聲說:「崔俊赫,你很聰明。你是想用學校暴力對策自治委員會來壓我嗎?放心,我不會中你的圈套。」
崔俊赫沒有順着他的話說下去,而是說:「可是,昌東根你覺得紙包得住火嗎?」
「那我潑上水,」昌東根掃視着對方的臉頰,摁住對方的後脖頸,說,「不就能永遠包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