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峻秀發現,他實在是太不了解俊赫,竟然有這麼多的事情都不清楚。
「對。俊赫平常除了日曜日會留出時間跟你見面。」
「金曜日下午、土曜日一整天都會偷偷去酒吧兼職。」
韓民秀見他誤會了意思,忙解釋。
「他為什麼要去兼職,他很缺錢嗎?」
崔峻秀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去酒吧兼職。
他給的錢,對成年人來說不多,但對上學的普通學生來說,一定是夠用。
「俊赫說——哥哥一個人帶着他,工作也很忙,還要操心他的事情,所以他想攢錢。不想上大學後,還要靠哥哥給錢生活。這些都是他的原話。」
「這些他從沒跟我說過。」
崔峻秀沒想到俊赫這樣懂事,心髒緊揪,堵在喉口,提不上氣。
韓民秀見他捂着胸口,忙上前幫他拍背順氣,等他稍微好點後,繼續說:「那個人就是在那裡見到的。」
崔峻秀舒過氣後,問:「那人是誰?」
韓民秀眯起眼向左思考會兒後,說:「陽光集團旗下分公司——具俊公司總裁的弟弟——具成俊。」
「具成俊。」
崔峻秀将對方口中的名字刻在腦海裡。
「嘟——」
車鳴聲響起。
崔峻秀的思緒被強制拉回,坐起身,深呼吸,轉動鑰匙啟動車子。
路上,他反複回味和韓民秀的對話,站在對方的視角來看,這樣叙述确實沒什麼問題。
但他總感覺,對方的叙述,更像在刻意引導他往錯誤的方向思考。
如果,俊赫去兼職了。
去年八月份和具成俊交往,也就是起碼八月份之前就開始領工資了。
假設,他以每周兩天兼職14小時,以及仁利最低标準的酒吧兼職時薪10458仁元,來算俊赫從去年八月到今年十一月的工資,起碼得有9370368仁元。
均分算來,基本與他給的錢持平,相當于對方擁有兩份生活費。
再加上,他從具成俊口中得知的七千萬。
俊赫明顯不缺錢的情況下,這個月為什麼還會單獨找他要一份錢?
韓民秀真的說出了知道的一切?
還是保留了部分真實信息,沒有告訴他?
今天是土曜日。
崔峻秀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調轉方向,有些東西,需要他去親自确認。
黑色小車穿過隧道變幻成黑色長車,沿着道路蜿蜒向上。
莊園黑色大鐵門,由兩邊站着的守衛們打開。
黑色長車慢慢駛入莊園,停在草坪上。
莊園内。
今天,也是具家年終晚宴的日子。
主卧,具成權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眯着眼,一臉嚴肅地看着手裡的書。
「成權,該吃藥了。」
卧室門打開,申宰成滿臉微笑地端着木質方盤進來,親昵地喚着對方的名字,走到對方面前,将盤子放到桌上,拿起藥丸和盛滿水的水杯遞給對方。
「申宰成,你似乎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具成權放下書,接過藥丸、水杯,一齊喝下後,再将空水杯遞給對方,閉眼靠在床背,冷聲說。
申宰成笑容消失,收起水杯,嘴角微抽,畢恭畢敬地說:「是,老爺。」
具成權深呼吸,坐起身,說:「下次再犯,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地提醒了。」
「是,」申宰成低着頭,目光中透着不甘,語氣依舊恭敬,「老爺,他們差不多都到了,可以下去了。」
具成權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換衣服。」
申宰成低頭拿過方盤,退出房間。
「真是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具成權瞥眼被對方關上的房門,皺眉說。
樓下,具赫南是第一個來的,晃着紅酒站在落地窗邊往外看。
透明玻璃,倒影出從樓梯上下來,手裡端着東西的男人。
具赫南瞥眼玻璃内的男人,抿口紅酒,嘴角微勾,戲谑地說:「看來被爸趕出來了。」
申宰成将手裡的東西交給傭人們拿走,走到他的身邊,手搭在肩上,穿到他面前,撫摸着他的臉,擡頭問:「怎麼不叫我五父?」
具赫南手臂勾住對方的腰,擡頭,喉結滾動,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盯着對方雙眼,輕笑道:「你想我叫你五父嗎?」
申宰成手指從他的領子遊走到喉結,再滑到他的臉頰,踮腳靠近他耳畔說:「不,叫我宰成。」
具赫南眼睛微眯,笑容更甚,手由背部向上遊移。
申宰成跟着他手部的撫摸,發出視旁邊站着的傭人們為空氣的輕吟。
下一刻,具赫南猛地扯住對方頭發,不顧對方掙紮,死死摁在肩膀上,同樣貼在對方耳畔,小聲說:「啊,可是怎麼辦呢?我不喜歡廉價的男人。」
具赫南說完後,推開驚慌的申宰成,将手中的高腳杯塞進對方懷裡,往外走去。
申宰成狠狠瞪着對方的背影,左眼眼皮抽動,雙手攥緊手中的紅酒杯,下一刻杯子碎裂,鮮血順着他的指縫向下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