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教煥搓了一會兒,撕開包裝,遞給姚京明。
姚京明點頭,輕咬一口,清淡微甜的草莓味混合着涼意在舌尖無限蔓延開來,一路順到喉腔,在冬天這個特别的時候,這種感覺倒是别有一番風味。
「哇,超冷,怎麼能比石頭還硬!」
具教煥見他沒有說話,拿過甜筒,咬上一小塊,忙捂着嘴說。
「教煥哥,其實冷的話,可以不吃的。」
姚京明不提醒還好,一提醒——具教煥立馬一副誓死如歸的一小口一小口咬下甜筒。
「呀,還挺好吃,而且一點也不冷。」
具教煥三兩下吃完,将包裝紙丢進垃圾桶,身體打着顫,嘴上卻在逞強。
「教煥哥,你的手真冷。」
姚京明笑出聲,握住對方冷冰冰的手。
「我的手才不冷,是天冷。」
具教煥話這麼說,反握住姚京明的手倒是一點也沒松開。
「那你為什麼不松開我的手。」
姚京明嘴角勾出笑意,假裝要收回手。
「啊,因為你的手太暖和了。」
具教煥忙改口,蹲下身,另一隻手也握了上來。
「可是你的手很冷,快松開!」
這回輪到姚京明喊冷了。
「我不松。」具教煥側着頭埋在他的懷裡,沒有松開他的手,笑着說,「你的手很暖和。」
姚京明也不再逗他,任由他握着。
「京明。」
具教煥握住他的手微微變緊了些,小聲喊着他的名字。
「怎麼了?」
「沒事,隻是想喊喊你。」
具教煥微微擡頭,像要說什麼,卻又止住,搖頭。
随後松開他的手,站起來,将他的輪椅轉過身。
「我們該回去了,外面冷。」
黑色長車停在路旁,司機穿着大衣站在門邊。
兩人上車後,具教煥靠在他的肩膀上,低頭握住他的手。
「我喜歡握着你的手。」
姚京明也歪着頭靠着對方的腦袋,「那以後天天握。」
具教煥微微撇嘴,「呀,怎麼将我說得酷酷一樣。」
姚京明憋着笑意,道:「是嗎?我不覺得。教煥哥是教煥哥,酷酷是酷酷。」
「呀,給你個機會——」具教煥保持微笑,「我和酷酷你喜歡誰?」
姚京明覺得有趣,「啊——你好幼稚。」
具教煥坐起身,歪着頭問:「所以你喜歡誰?」
姚京明佯裝思考狀,見對方的心思都被他勾住,内心暗爽,「酷酷——」
「呀——居然不是我!」
具教煥見他回答的不是自己的名字,癟起嘴。
「哇,你連一隻狗的醋也要吃嗎?」
姚京明就喜歡看他這樣子,繼續逗着他。
「啊,傷心了,我在你心裡沒有酷酷重要。」
具教煥捂住眼睛,裝作要哭的樣子,還不忘留出指縫觀察他。
「那哭給我看,我想看教煥哥哭的樣子。」
姚京明一眼識破,将計就計。
「呀,臭小子,你很壞。」
具教煥放下手,郁悶地說。
姚京明撇過頭,才沒笑出聲,「教煥哥現在才知道嗎?」
「但是我更壞!」
具教煥見他撇過頭,知道機會來了,伸出雙手去撓他的咯吱窩。
「呀——救命——别撓了!哈哈哈——教煥哥,我錯了!你最重要,你最重要!」
姚京明沒想到對方會出這樣的陰招,現在的他就像是砧闆上的魚,怎麼扭都逃不過對方的魔爪,隻能瘋狂求饒。
可憐他的腿沒好,不如對方靈活,不然早就反擊過去了
「晚了!」
具教煥沒有因為他的求饒手下留情,繼續撓着。
兩人逗鬧一會後,累得不行,笑着休戰。
「真想握住你的手,永遠——永遠不分開。」
具教煥在他的懷裡趴着,繼續握着他的手,掌心很暖和。
姚京明反包住對方的手心,輕摸對方的頭發說:「好。」
具教煥起得早,現在這麼一鬧,困意也上來了,沒一會兒就在他懷中睡過去。
姚京明靠着椅背,望着窗外的江面。
他清楚具教煥是真實的一個人,真正存在他面前的人,是活生生趴在他懷裡,信任他的人。
他開始向往幸福,也想給對方幸福。
他以前希望這是夢,卻又覺得不是夢,現在希望他不是夢,卻又無法覺得它不是夢。
那些死去的人,活在他的心裡,揮之不去。
他不怕死,但是害怕具教煥受傷。
他的心緒不知什麼時候和對方連接在一起,滿眼都是對方。
可是夢境是那樣的真實。
他是誰?
他是姚京明嗎?
又是哪個姚京明呢?
他分不清。
他希望不是姚京明,又希望是姚京明。
兩個世界的他都是他,卻又不是他。
他們喊着的姚京明又是哪個他呢?
隻有具教煥口中的姚京明是沒有替身,是真正——真實的他,沒有作假的他。
他不喜歡男生,可是他喜歡上了具教煥。
理由是什麼,他也不清楚。
但他很喜歡,很喜歡。
具教煥是他在這個世界中的明燈,一盞指引他不迷路的明燈。
他想好好守護這盞明燈,不讓它生鏽、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