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山隻是擡眸看了他一下,笑道,“安安不需要管教,多磕碰磕碰也是好的,吃到苦頭了,就會來求你了,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麼?”
沈雲霄沉默不語。
大約半個小時後,他從書房走了出來。
樓上那個房間是最偏的,面積也很小,沈雲霄頭痛欲裂,不受控制地打開了那間門。
椅子微微歪斜,書桌上面的東西被擺弄了下,大約能勾勒出個趴着睡覺的人樣。
沈雲霄站在門口,望着空曠的房間。
腦海中似乎閃回一片片陌生的場景。
——哥,我不是那樣的人,你們為什麼不信我?
——哥,你是不是一直都很讨厭我。
——我怎麼做都是錯的嗎?
車禍,肢體碎裂,手機屏幕也無法開機,隻能隐約看到幾條短信。
——是來收屍的嗎?來辨認一下。
——死者年紀……
沈雲霄面色變得很難看,跌跌撞撞地走向那個書桌,彎腰去翻抽屜。
弟弟的日記。
但拉開一看,空的。
沈雲霄愣了下。
*
“嗷!”
沈臨的腳被冰敷了下,現下正是深秋時節,又疼又冷,二者感官交叉,讓人一個勁地想躲。
陸嶼廷掌心有一截白皙的手臂,握得很緊。
“腫得還是挺厲害的,這幾天還是要靜養一下。”家庭醫生看了看,起身準備離開。
沈臨疼得倒抽氣,不知道為什麼,比上次還疼。
新傷疊到舊傷上的威力這麼大麼?
管家送人離開。
大廳一時半會隻有兩人。
沈臨褲腿被捋了半截,翹着腿,手腕被人拽着。
有些難以行動。
陸嶼廷垂眸看着人露出來的後頸,眼睫微垂,力道微微收緊。
手中的人頓時“生動”了起來,學會了仰頭去看他,嘴唇一張一合。
依稀辨認了下。
在喊疼。
“你也知道疼?”
沈臨一腦袋撇開,這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
雖然是接住了他。
好像也不好說什麼……
“知道了。”
陸嶼廷一愣,椅子上的人又仰頭看了過來,“謝謝你接住我。”
沈臨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手腕被松開了,有淡淡的指印留了下來。
紅痕很明顯。
陸嶼廷走了。
沈臨覺得好奇怪,但是他其實是想問件事的,怎麼一股血腥味啊。
他受傷了?
當時從樓上掉下來的時候,尤其重。
管家一會回來了,很溫和地布置了飯菜,沈臨頓時把那點困惑放下了。
開始吃飯!
到了晚上九點鐘左右。
沈臨實在不想單腳跳上樓,這棟别墅古典風是很美不錯,但是沒有電梯。
它居然沒有電梯!
“我就睡原來那一間就可以,林叔,你把它打開就好,我的行李箱之前……”
管家有些為難,“那個房間沒有打掃。”
“可我不想上樓了。”沈臨從善如流地坐在輪椅上,倒也不抗争了。
主要單腳跳真的很累。
“少爺。”
沈臨看到管家的視線後,扭頭看了過去。
陸嶼廷似乎是洗過澡了,面色更加泛白,宛若陰冷的男鬼,盯着沈臨。
“怎麼不上來。”
沈臨吞了口口水,莫名覺得好危險,推着輪子後退了下。
陸嶼廷:“……”
沈臨還沒怎麼反應過來,一道陰影就覆了上來,他腋下被有力的手臂穿過,人整個被提了起來,而後被一把抱了起來。
淡雅的草木香侵襲了過來。
“以後輪椅也不要有了,不想用就别用,給他收了。”語調很冷淡。
管家微微低頭,“是。”
沈臨本能地想要推人的肩頭,慌張地說,“那我怎麼走?”
“不走。”
手腕被抓住扯開,背後的脊骨被順着按壓下去,皮肉輕輕的滑動錯開,體溫尚可。
懷裡的人還在說話,像是什麼隔絕在空氣之外的動靜。
執着地破開屏障。
“拐杖呢?那我總需要拐杖吧?我不能老單腿跳啊,我給你表演過了都……”
喋喋不休。
□□這麼美好,這張嘴能不能閉上。
陸嶼廷:“你再說話,我把你另一條腿打折。”
語氣很是慢條斯理。
空氣一瞬間安靜了。
沈臨隻好老實地抱着人的肩背,不再吭聲。
太過分了。
簡直太過分了。
陸嶼廷将人放到了寬大的床上,垂眸去看他,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
不怕了?
沈臨眼珠子渾圓無比,擡眸去看人,警覺非常。
一句話也不說。
“。”
陸嶼廷微微笑了下,“不打斷你的腿。”
沈臨還是不信,抿緊了唇。
“這麼怕。”
陸嶼廷歪了下頭,擡手解衣領的扣子,目光淺淡。
沈臨一開始還恍若未覺,跟着那個修長的手看了好一會,心想好長啊。
但過了一會突然覺得不對,抓住陸嶼廷的手,“你脫、脫衣服做什麼——”
穩住穩住。
陸嶼廷冷眼掃過去,輕聲道,“誰讓你說話了?”
沈臨被有形的目光掃過去,整個人毛骨悚然,一下子就松開了手,直接往床後飛快地縮身子。
但還是太慢了。
他的右腳腕被一雙大手抓住,狠狠地往前一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