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一面色凝重,皺眉道:“鎮北軍回京後,年紀大和傷病多的都回鄉休養了,餘下在京中軍營的,不過五萬人。”
宋九欽歎氣:“五萬人也不少,隻是怕虔王那邊的人不止五萬。”
“不管了,我即刻傳信給我的副将,讓他召集軍中所有人馬!”慕瑾一掀開馬車簾子就跳了下去。
雲松青靠在車廂壁,後背傷口接觸到硬物,疼得她一聲悶哼,臉色發白得要命。
“先找個大夫處理一下你身上的傷吧。”餘确于心不忍,出聲提議。
宋九欽也贊同,剛準備要讓池奉停車,就被雲松青制止:“不……來不及了,先進宮找聖上!”
她隻是受了點傷,還不至于要命,但要是耽誤了救國,讓虔王和謝嶼峥這兩個奸臣賊子謀反篡位成功,她就是死,也擔不起這罪責。
皇宮高牆之内,仍是一片安甯。
雲松青難得動用聖上親賜禦牌,讓宮門的侍衛放行。
馬車快速朝着禦書房奔去,車還沒停穩,雲松青就推開宋九欽和餘确的攙扶,跳下了車,跌跌撞撞地爬上台階,一路往禦書房趕。
“哎呀,卦師大人,您這是怎的了?”守在門口的容公公聽到動靜,往外一看,便一眼瞧見雪地裡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人影,人影行至處,皆留下血迹。看清人臉後,容公公急急忙忙出去,想要去扶。
雲松青擺擺手,對容公公道:“快去禀報聖上,我有要事見他!”
容公公應了聲,又轉身返回禦書房,邁着小碎步跑到聖上面前:“聖上,聖上,不好了!”
“何事如此着急?”衡帝正跟甯安公主飲茶,容公公忽然大呼小叫的,險些将他吓一跳。
“卦師大人說有要事向您禀報,奴才瞧她渾身是血,連路都走不了,還要爬着上來,恐怕……”
衡帝與謝韻書對視了一眼,父女二人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衡帝急忙道:“快讓她進來!”
容公公即刻動身跑出去,把雲松青攙扶起身,領了她進禦書房面聖。
雲松青體力透支,見到衡帝和甯安公主之後便直接往地上一跪:“微臣參見聖上,參見公主殿下。”
看到雲松青這滿頭滿臉污垢,渾身被血迹包裹的狼狽模樣,衡帝和謝韻書都吓了一跳。
衡帝趕緊把雲松青扶起來,着急詢問:“雲卦師,怎麼回事?”
雲松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上奏告知聖上,随即又道:“聖上,臣算得今夜子時,虔王和三皇子攻進宮裡逼您退位!”
謝韻書嘭地放下茶碗,道了聲:“那十萬威南軍!”
“什麼十萬威南軍?”衡帝一頭霧水。
“父皇,兒臣此前查出,老三當年班師回京,隻帶回十萬威南軍,剩下的十萬并非戰死,而是被他藏在了江南一帶。”
衡帝:“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朕?”
謝韻書早有預料,聞言便随意找了個理由應付:“我以為老三此舉隻是想藏着十萬威南軍在南方,以防哪天水匪又作祟。”
誰知道謝嶼峥他自己沒野心奪嫡也就算了,居然敢幹出派十萬威南軍助虔王謀反這種蠢事。
“老三,估計還對朕和皇後懷恨在心吧。”衡帝歎氣道。
聽聖上這語氣,雲松青總覺得此事有隐情。
一問才知道,原來當年并非是聖上和皇後把謝嶼峥的母妃投入井中浸死,而是她自己偷奸被發現,還試圖跟奸夫私奔,結果在逃走的過程中,不慎掉進井裡摔死。
聖上和皇後怕此事傳出去,影響皇家名譽,便将此事壓了下去。
一開始隻是說謝嶼峥的母妃,不小心掉進井裡,沒想到謝嶼峥根本不信這個說辭,自己一個人調查了好久,隻從一個宮女口中聽說他母妃偷奸,他便以為是聖上和皇後誤會懷疑他母妃偷奸,将他母妃殺死了。
自從母妃死後,謝嶼峥就對聖上和皇後懷恨在心,連帶着連他倆的孩子,也就是太子都一同恨了去。
“父皇,你可不能對老三心軟,他幫助虔王起兵謀反,犯的可是死罪!”謝韻書在一旁煽風點火道。
衡帝陷入一陣沉默,眉頭緊皺,不知是在想什麼對策。
雲松青提醒:“聖上,慕将軍已經召集鎮北軍,還望聖上做好最壞的打算。”
“渾說!”謝韻書瞪了一眼雲松青,轉頭對衡帝道,“父皇,有兒臣在,定不會讓大衡江山易主!”
“看來,朕是要親自會一會虔王了。”衡帝看向前方,若有所思道。
“聖上,禦醫到了。”容公公從禦書房外進來,身後跟着一個領着藥箱的禦醫。
“快,先給雲卦師處理一下身上的傷。”衡帝對禦醫催促。
謝韻書眼珠子一轉,忽然起身道:“來,雲卦師,我扶你到偏殿。”
雲松青擡眸對上謝韻書的眼睛,便看出了她是要話要對自己說,原先推辭的話術咽回腹中,僵硬着表情點了點頭。
把雲松青扶到偏殿,又待禦醫為她處理過身上的傷之後,謝韻書這才不緊不慢地低聲開口:“你确定今夜子時,虔王和老三會動手?”
甯安公主目光如刃,雲松青卻堂堂正正地直視着她的雙眼,舉起三根手指當着她的面起誓:“若我此次算卦不準,便叫我被這寒冬大雪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