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和以前一樣提前醒了，但他發現邵澤也醒了。

才四十歲而已，這樣的男人最帥了。

但是邵澤好像一直在想以後，想那個很快就會到來的“以後”。

邵澤看見十八醒了以後就坐了起來，十八去拉他，然後也坐起來，他看着邵澤，想和他十指相扣，但他明顯感覺到邵澤不願意了。

對邵澤來說，現在的他無法再與一個十八的男孩談情說愛，他們甚至可以是父子了。

以後年齡差隻會一直增大，他們甚至會變成祖孫，他們以後将無法再像以前那樣。

但這樣十八也同樣無法接受。

“你昨天怎麼答應我的？”

邵澤沒有說話。

十八有些痛心，也感覺自己可能是逼得太緊了，他樂觀一點，說不定今天中午他們兩個就都能想通了。

他松開邵澤，兩人一起去了衛生間刷牙。

邵澤臨走前，十八眼睛濕濕的，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的語氣好一些，“我等你回家吃飯。”

“好。”

關門聲響起，眼前沒有了邵澤，十八感覺失落極了，神情很快落寞。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和邵澤一樣的，一起變老，變醜，變笨，但事實卻南轅北轍。

他不再能和邵澤一樣，他隻能看着邵澤一點點衰老，等着邵澤因為年齡差而一點點疏遠他，等着邵澤把他們現在的感情硬變成親情。

這無疑是痛苦的。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他隻能靠猜。

十八讓自己先不要太考慮自己，讓自己去站在邵澤的角度想一想。

可是……這并不該是一個原因的。

十八做好飯，邵澤比往常遲了五分鐘，十八本來想問他為什麼比平時晚，但想想這樣又有些不太成熟，而且他要是問出來也其實不會有什麼很好的語氣。

可是不問，他們很可能就會這樣一直無話。

“學校最近很忙嗎？”

“還行，也沒什麼事。”

“那生日的事……”

“……我不太想過了。”

十八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松一些，他笑了一下，說：“可是我們每年都過。”

他們每年都會過的。

邵澤卻沒再說話了。

“那照片還拍嗎？不拍了？”

邵澤依舊沒說話。

“……行，都聽你的。”

十八說完就繼續吃飯了，也一直在心裡勸自己。

他笑的勉強。

吃完飯後，十八和往常一樣去刷碗。

他為了顯得自己比較成熟，刻意地低沉了聲音，舍掉了要說的話裡的所有語氣詞，可是他感覺不開心，那邵澤就會習慣嗎？

他看着在辦公的邵澤，感覺邵澤并不是真的需要辦公。

他走到邵澤旁邊，過了一會兒，開口道：“你親我一下。”

邵澤握着鼠标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并沒有去看十八，猶豫了一會兒說：“……我現在”

話還沒說完，十八捧過他的臉，有些粗魯地吻了上去。

他曲起一條腿壓在椅子上，俯身将邵澤壓在椅子上。

邵澤很抗拒，但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

邵澤現在年紀很大嗎？他現在年紀又很小嗎？邵澤就真的以為他做不到像一個快三十歲的人一樣喜歡他嗎？

邵澤想了那麼久就想出來這樣的結果？

他将邵澤拉到床上，不顧邵澤的反抗。

邵澤咬他，他就讓邵澤也嘗嘗他自己的血。

邵澤從不會咬他的。

……

“我和以前一樣又怎麼了呢？其實你在我眼裡也和以前一樣的，哪裡來的那麼多的無關痛癢的顧忌？”

這一次，邵澤卻沒有讓他滾，說明邵澤也覺得對他有愧疚，但他不想讓邵澤對他有愧疚。

“邵澤，對不起。”

邵澤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十八給邵澤擦拭身體。

他給邵澤穿好衣服，去親吻邵澤。

“……幾點了？”

“别疏遠我好不好？”

邵澤沒回話，十八傷心地去看時間，然後告訴邵澤。

十八不知道該怎麼勸邵澤，邵澤什麼也不跟他說。

或許他們再像以前一樣，吵一個無論多兇都不會分手的架，把所有都說出來，這樣就會好很多。

人永遠最包容自己，所以他們吵架從來都是解決問題的一個方法，而不是激化矛盾的。

邵澤晚上再回來的時候，還是和中午差不多的态度。

“你在生氣嗎？”

十八問的小心翼翼。

“我沒生氣。”

“那你跟我生氣行不行？我們吵一架。”

邵澤看向十八，好像是在回想從前他們吵架的時候，“……我已經沒有精力再和你吵了。”

十八很快紅了眼。

“不可能，你明明沒有到那種地步。”

“不久後也會到的。”

“你一直都在意這個？”

“……是。”

“那就不吵，你告訴我，别讓我猜。”

邵澤在十八身邊坐下。

“我不會真的還像以前一樣幼稚的，也絕對不會對你的變化感到很失落，我會理解你的，更不會嫌棄你，最起碼，你現在别疏遠我。當然，要是你六十歲了還不介意，我也……”

“好了，我六十歲的時候肯定會介意你。”

邵澤低頭微微皺眉，打斷着十八。

“我不介意，我什麼都不介意！真的！你也别介意我！你别瞎想，相信我，你還不夠了解我有多愛你嗎？”

十八不自覺地微微睜大了眼睛，也湊近了邵澤的臉，想讓邵澤相信他。

邵澤看着如此真誠的十八，覺得他和以前一樣，其實也挺好的。

或許他真的想多了，他現在這樣，也可能隻是事發突然，他一時接受不了而已。或許再過幾天，他就會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