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孟棄或者孩子們過去,連一分鐘都用不上。
而且任随一剛一探頭就縮回來了,之後又站在原地進行了得有三分多鐘的心裡建設,最後才慢慢地走進隔間裡面去,又過了不到一分鐘就出來了,然後憋着氣往前快走了好幾步。
孟棄抿了抿嘴巴,繼續偷偷看。
這裡太偏遠了,裝不了自來水管,學校裡的所有用水全都倚仗着靠近廚房的那眼老式水井,抽水前先灌一瓢水進去,然後靠一個人上下移動一根鐵杆來抽水,很重,且不容易出水,相當麻煩,所以大家在用水上都是能省則省的,洗過菜刷過碗的水先用來澆花和澆古老爺子種的那片菜地,餘下的才輪到沖洗廁所,如果當天有的隔間沒沖洗到,第二天就從沒沖洗到的那間繼續往下輪。
幹淨的水一般不會用來沖廁所,除非有特殊情況發生。
這種情況下,旱廁裡就很容易堆積草莓塔。
估計任随一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草莓塔吧,無論是畫面還是氣味,都讓他難以接受,跑了幾步停下來後,他就開始站在那裡大喘氣,斜向上四十五角看天,全身上下每個毛孔裡都往外散發着拒絕和難以置信的訊息。
又過了好半天,他才重新開始緩慢地躲着地上的水坑往回走。
孟棄越看越有意思,心裡猜測着任随一此時的想法,不自覺就笑出了聲。
任随一似有所感,猛擡頭朝孟棄這邊看過來,吓得孟棄像孟靈芝似的往後一縮頭躲開了,還因為重心不穩,連着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差點兒摔倒……
再有意思的事情也不覺得有意思了,他的耳邊隻剩下砰砰砰的心跳聲。
“任先生,給你提兩壺熱水放床頭櫃上,要記得喝啊,生病的時候得及時補充水分才能高效排毒。”王博遠朝任随一晃了晃手裡的暖水壺,笑着對任随一說,很認真很坦率的樣子,任誰都看不出來他這麼做其實存着捉弄人的心思。
任随一回了王博遠一聲謝謝,又問他哪裡可以洗手。
“水井旁邊有個紅色的塑料盆,你先用盆裡的水洗一遍,倒掉之後再從水缸裡舀一瓢新的水洗第二遍,水缸裡有提前存好的水,不用你現從水井裡往上抽水。”王博遠用下巴指着水井的位置對任随一說。
任随一又道了一聲謝,然後調轉方面往水井那邊走。
水井在孟棄的左前方。
如果任随一隻是過去洗個手,不左搖右擺地亂看的話,是看不見孟棄的,但他要是朝他的右後方看,有相當大的可能性會透過那扇大玻璃窗看見孟棄,想到這一點後孟棄就開始往門闆後面挪,隻要他把他自己藏到門闆後面,就算任随一三百六十度轉着圈兒的看,也不會看到他。
王博遠放好暖水壺後,站在孟棄房門口朝遠處的任随一喊了一嗓子,“任先生,水我給你放好了,一定記得喝啊。”
任随一淡定從容地提高聲音回答他,“好的,謝謝。”
“不客氣,喝完記得叫我,我好給你換兩壺新的過去。”王博遠叮囑得情真意切。
孟棄:……
真想朝王博遠大喊一嗓子“不要再提醒他了,再提醒下去就此地無銀三百兩啦”……
叮囑完任随一後,王博遠毫不猶豫地向右轉,快速返回他自己的房間。
第一次推門沒推開,因為孟棄正倚靠着門闆站着呢,意識到王博遠回來了,他主動轉身給王博遠開門,隻不過開門的過程中他就像長在了門闆上,一直随着門闆運動的方向往後挪,直至後背抵到牆上動不了。
等王博遠進來後,他又就着藏在門闆後的姿勢把門給關上了。
王博遠:……
“我都沒心虛呢,你心虛什麼?”王博遠問。
被看穿心思的孟棄尴尬地笑了兩聲,“這不是沒做過壞事嘛,第一次做有點兒不習慣。”
“嗯,趁着他還沒走,可以多做幾次,習慣就好了。”王博遠拍了拍孟棄的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