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江翹着二郎腿問孟棄,“想好見面第一句話說什麼了嗎?”
孟棄透過印着“打印一塊,複印五毛”字樣的玻璃門看向店門外的大街,原本正對着店門口的那裡空蕩蕩的,他剛看過去,就急停下來一輛銀白色的面包車,因為車窗上貼着防窺膜呢,看不清車裡的情況,他就盯着那輛車多看了兩眼,同時心不在焉地回答李清江,“還沒想……”
最後一個“好”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他猛地站起來就往外沖,那動作又快又急,帶着不可言說的期盼和委屈,拖動着屁股底下的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響,吓了李清江和楊轶名一跳,同時看向他。
這時店裡哪還有孟棄的影子啊,他早就像閃電一樣破門而出了,徒留給李清江和楊轶名兩扇仍在晃動着的玻璃門。
楊轶名的打印店門前有一個三層水泥台階,孟棄心急,管他台階還是平地的,一個大跨步就越過去了,那動作幹淨利落到堪比運動員百米跨欄的動作,直接就讓李清江那句“慢一點”的叮囑都沒有說出口的機會。
在孟棄朝思暮想的“祁運”面前,别說是三層台階了,就連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自行車、三蹦子,都沒能入孟棄的眼。
此時孟棄的眼裡确實隻有王博遠,他不顧一切地沖向剛從面包車上下來的王博遠面前,話都沒說一句,就一頭紮到王博遠身上去了,像以往無數次真實發生過的那樣,給了王博遠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之後他就把頭悶在王博遠的頸窩裡,久久沒動,也沒說話。
王博遠不停地用手輕拍他的後背,摩挲他的發頂,同樣也沒說話。
再然後,緊跟着孟棄從打印店裡跑過來的李清江和楊轶名就看到了孟棄的肩膀開始急促地抖動,像是走了很久很久,終于找到家的孩子般,窩在親人的懷裡,委屈地哭出了聲。
孟棄對王博遠說的第一句話是:博遠哥,你怎麼才來……
這時候停好車的曲亮才從駕駛室裡跳出來,他把車鑰匙遞給楊轶名,然後就開始擡起胳膊搭在李清江的肩膀上瞧熱鬧,瞧了不大會兒,他鳥悄地貼近李清江的耳朵說話,“他倆的感情真好,給我都看哭了。”
李清江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可曲亮的話的。
曲亮又悄聲說,“你不知道,孟少這位朋友的腦子受過傷,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就隻記得孟少,而且傷一好就千裡迢迢趕來陪孟少,這情誼,堪比伯牙子期了吧?”
李清江挑了挑眉,睨了曲亮一眼,噙着笑調侃他,“不應該是堪比曲亮趙哲原嗎?”
曲亮聞言露齒一笑,“這樣比也行,我和原哥的關系也很鐵,等原哥回來後,我也要抱着他嚎半天!”
“他哪天回來?”李清江問。
曲亮回,“快了。”卻沒說精确時間。
王博遠安慰了孟棄好一會兒才止住孟棄的眼淚,之後他用雙手捧着孟棄的臉來了句,“站在這個高度看你更帥了。”
直接給孟棄都逗笑了。
孟棄、賀聰和王博遠三個人裡頭屬王博遠最矮,才一米七多,一米八多的孟棄和賀聰就都比王博遠高出一截兒來,因此以前王博遠在和孟棄、賀聰說話時,大多數時候都要擡着頭看他倆,視線是向上傾斜的,最先看到的不是心靈的窗戶,而是整張臉上最立體的鼻子。
再立體也是鼻子啊,那有什麼好看的。
祁運這副身體就不一樣了,也有一米八多,所以現在王博遠看孟棄時完全不需要擡頭,兩個人的視線幾乎是平齊的,這樣的視角看孟棄,對王博遠來說确實是一個新奇的體驗。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逗孟棄笑呢。
笑着笑着,孟棄又開始不錯眼珠地盯着王博遠看起來,越看越覺得神奇。以前隻覺得祁運酷似王博遠,但兩個人總有不一樣的地方,是打眼一看就能區分開的,可是現在再看“祁運”這張臉,除了耳垂上那顆黑痣依然沒有之外,就真的哪哪都是王博遠本遠了。
孟棄剛想再喊一聲“博遠哥”,想以此來确定他看到的是真的,不是他在發癔症,這時候停好車回來的楊轶名提醒了他們一句,“你們幾個站在這裡,目标太大了吧?這小地方一下子湊齊四個大帥哥可不容易的。”
“謝謝誇獎,你來了就是五個了,”曲亮先笑着拍了拍楊轶名的胳膊,然後轉回來就對孟棄說,“有什麼衷腸回去再訴吧,咱們幾個确實太紮眼了,這麼帥又這麼有範兒,搞不好真得上娛樂版頭條。”
孟棄抿緊嘴巴看向王博遠,心裡的底氣一下子就可足了!有親人在身邊,别人再想搞死他,就不會那麼容易了吧。
不過避免把王博遠拉進麻煩裡,他還是聽從了曲亮的建議,先回學校,其他的慢慢說,王博遠在呢,一切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