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正适合幹壞事,不對,正适合打窩釣魚。
孟棄和李清江邀着趙哲原和古老爺子一起來到河邊,擺開架勢開始釣魚,有用長竿的有用漁網的,一個個看着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臨出門前李清江還把孟靈芝和任白芷一起帶過來了,美其名曰好把釣上來的小魚小蝦直接喂給這兩個小家夥吃,純野生,量大管飽自助餐,讓它倆也跟着爽一把。
差點兒沒給孟靈芝和任白芷爽死!
因為他們仨坐在岸邊釣了半天,釣上來的全都是些小魚小蝦,比大拇指稍微長一點兒的一個都沒釣着,上岸就喂給孟靈芝和任白芷了,看着空空如也的水桶,簡直和空軍沒啥區别。
古老爺子困得哈欠連連,說起話來的時候都有點兒含混不清的感覺了,“李醫生啊,我看你這戶外燒烤八成是燒不成了,要不咱回去吧,你要是實在想吃燒烤,咱們那廚房裡頭還有一塊五花肉呢,我給你切成薄片放在鐵鍋裡煎一煎,成不?保準比烤出來的好吃。”
喊古老爺子出來一起在夜釣的時候芭比Q不是目的,其實就連釣魚也不算李清江的真實目的。
李清江想趁着這次機會,把孟棄的情況告訴給古老爺子。
來之前他和孟棄商量過他的想法,孟棄也同意了,考慮到之後他會經常根據孟棄的身體情況随時給孟棄開各種進補小竈,有時候或許還需要用廚房給孟棄熬各種草藥,一次兩次尚能用養生這個借口糊弄過去,但次數多了可就不好說了,與其到時候讓古老爺子每天費盡心思地猜來猜去心生罅隙,還不如趁早告訴他,這樣不僅對孟棄有利,說不定古老爺子還能成為他的好幫手。
這個想法并不是李清江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想法,在這之前他已經暗暗觀察古老爺子挺長時間了,發現古老爺子的社交圈子特别小,幾乎不怎麼和學生家長聊天,也鮮少離開學校去其他地方,而且他在和别人交流的時候相當有邊界感,不會主動打探别人的隐私,遇到别人想和他八卦些什麼事情時,他還會主動轉移開話題……
李清江覺得把孟棄的秘密告訴給古老爺子,應該還是比較穩妥的。
不過在講秘密之前,李清江依然先問了古老爺子一個和他那天問趙哲原時一樣的問題,他故作輕松地問古老爺子,“古叔啊,您見多識廣的,想問一下您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男人生孩子這回事兒嗎?”
原本昏昏欲睡的古邦奇古老爺子在聽見李清江的問題後猛地睜開了眼睛,這一刻他那雙原本混濁的眸子竟然像劃過天際的流星般,短暫地閃了一下,緊接着就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了,快到先前的閃爍像是孟棄他們三個人的錯覺,這也讓他們覺得古老爺子還是那個年過古稀的清瘦老頭,并不是什麼世外高人。
孟棄懸起來的心随即放下,和坐在他旁邊的李清江對視了一眼,李清江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恢複如常的古老爺子又開始昏昏欲睡起來,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地回答完了李清江的問題,“這這大千世界啊無奇不有,沒有什麼是發生不了的。”
那就是他相信的意思呗。
“您不覺得奇怪嗎?”李清江問。
古老爺子呵呵一笑,回答李清江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就是活在人間的海馬精嗎?他們隻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生就生呗,那是他們的自由,也是他們的權利,咱們國家可沒規定不允許男人生孩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孟棄:……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海馬精是什麼神奇的比喻啊?真的是,有着讓人有口難言的怪誕感……
孟棄忽然覺得後槽牙隐隐作痛,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右臉,默默将視線拉向遠處,那裡有他抛出去的漁網,但漆黑一片,無波無瀾,估計仍然沒有大個的魚入網。
李清江忍着笑點頭附和古老爺子,“對,您說的很對,很…通俗易懂。”
“話嘛就得明白着說,别藏着掖着的,這樣你的心就能空出來去裝更有意思的東西。”古老爺子說着還向前探了探頭,大概也在觀察他的魚竿有沒有動靜,之後又失望地搖頭,繼續坐在竹椅上打瞌睡。
李清江用他那修長的手指在竹椅扶手上敲了一串旋律出來,孟棄心說來了,李神醫要和古老爺子開坦白局了!繼趙哲原之後,這個世界上又會多一個人的世界觀被刷新。
果然,幾秒鐘的沉寂過後,李清江便再次開口,面向古老爺子說話,“古叔,不瞞您說,今天非要把您拉出來,是有件事情想跟您說,學校裡還有其他住校的老師在,這事兒不方便讓他們知道。”
古老爺子終于不打瞌睡了,仿若早已洞悉一切似的笑着回看李清江,“我要是不說走,你還想拉着我這把老骨頭在這裡喂多久的蚊子?你這是在虐待老人家啊知不知道,說吧,我早就看出來你們心裡藏着事兒咧。”
“還是古叔厲害,什麼都瞞不過您。”李清江朝古老爺子豎起了大拇指。
古老爺子卻哼一聲,看似不太買賬,“少拍我馬屁,先說事情吧,年紀大了精神不濟,我還等着回去會周公呢。”
李清江回頭看了孟棄和趙哲原一眼,決定長話短說,于是轉回頭就對古老爺子說了實話,“古叔,我之所以問您那樣一個問題,就是想看看您的态度,掂量掂量這事兒能不能跟您說。是這樣的,冉明冉老師他就是您所說的‘海馬精’,并且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