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江家人的視野範圍後,孟棄立馬就洩了氣,由拽着任随一跑,改為松開任随一的手,焉頭耷腦地往前走。
要不是身後有孟凱澤跟着,他都想先停下來揪着任随一的衣領問個明白,剛才他說的那句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明明已經答應他了該忘的都忘掉,明明看上去是個一諾千金的霸總人設,怎麼就像脫缰的野馬似的拉不住了呢……這也忒厚臉皮了吧……
正當孟棄煩悶之際,來不及刹車的孟凱澤旋風一般掠過孟棄,緊急刹車後又倒退着小跑回來,然後伸出胳膊搭在孟棄的肩膀上大喘氣。
由此可見孟棄拉着任随一跑時跑得有多快,差點兒給追着他們過來的孩子累成狗了!不過落後一步的任随一卻依然是氣定神閑的一副模樣,就像剛才跑過來的那倆人裡頭沒有他似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嘞,孟棄撇了撇嘴,擡手幫孟凱澤順了順背。
“哥啊,你跑那麼快幹什麼?都給我跑岔氣了。”孟凱澤把氣喘勻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朝孟棄要原因。
孟棄心不在焉地敷衍孟凱澤道,“還不是為了躲你柏溪哥。”
“媽媽總說你和柏溪哥就是針尖對麥芒,不碰面還好,一碰面就吵個沒完,這話說的真沒錯,”孟凱澤挺直腰後深吸了一口氣,待這口氣吐完後先朝身後看了一眼,緊接着就轉回身來,湊到孟棄耳邊輕聲問他,“以前都是柏溪哥躲你,今天怎麼是你躲柏溪哥啊?還有還有,随哥想說的秘密是什麼,能告訴我嗎?”
孟棄心梗,“小孩子家家的,打聽那麼多幹什麼,小心知道的太多,把你壓成個小矮子。”
一波接一波的變故,都是美美隐身的任随一搞出來的,氣不過的孟棄在和孟凱澤說完話後,默默在心裡朝跟在身後的任随一豎了個中指。
平生第一次,他做這麼不文雅的動作。
但,有點被爽到了。
釋放完壞情緒的他,之後再和孟凱澤說話時語氣都柔和了呢,心裡還多了一份不便為外人道的小竊喜,“你柏溪哥心情也不好嘛,我不得讓着他點兒,省得他今天晚上被我氣得睡不着覺。”
“柏溪哥要是知道你這麼為他着想,估計才會高興得睡不着覺吧,”孟凱澤說着又咬了咬下嘴唇,眼珠子滴溜轉半圈兒,然後哼哼唧唧地依偎向孟棄提意見,“哥啊,我馬上就十七歲了,你不要總拿我當小孩子看好吧,我不樂意聽……而且我也不小啊,擱古代我的孩子都能騎馬射箭上私塾了……”
孩子……
這兩個字像一把冰錐,鑽進孟棄耳朵裡的瞬間便激得他哆嗦了一下,念頭很快就被拉到“懷孕”、“難産”上面來,一時間給他惆怅得不行。正巧天上那輪彎月又被一片烏雲遮住了身影,像是在給他做預警似的,讓他更加心慌慌,他不由得就苦笑起來,心裡念叨着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闖過這一關。
哎,盡人事聽天命吧,把能做的都先做好,餘下的……有時間就多祈禱祈禱書神給他安排一個好的結局,說不定也能管點兒用。
“好吧,小大人,哥以後注意,但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可不是這個,而是你得先告訴我,你在哪裡雇傭的那倆保镖,凡事有備無患對吧,哥得記住他們的聯系方式,這樣等你出發以後,萬一出現點兒什麼情況,我也好知道去哪裡要人。”
孟棄對孟凱澤的關心并不單純,他正想方設法地從孟凱澤嘴裡套取對他自己有用的信息。
但孟凱澤不知道孟棄的小心思,因此孟棄的話音剛落地,孟凱澤先是怔怔地和他對視了幾秒鐘,緊接着臉上就綻放出一抹最燦爛的笑容來,然後猴兒似的攀上他的後背,抽抽搭搭着朝他喊,“謝謝哥,我就知道我哥最疼我!”
這話說的,聽得孟棄一陣心酸,同時又有點兒抑制不住的得意感,但随即就被莫大的愧疚感取代了……他那顆心,在這短短的幾秒鐘裡着實坐了一趟最為迂回曲折的過山車。
怕被孟凱澤瞧出異樣,他趕緊佯裝生氣地拍了兩下孟凱澤環着他脖子的手臂,啞着嗓子說,“也請你疼疼你哥好吧,再來這麼幾次,你哥的腰真就斷了。”
孟凱澤并沒聽出孟棄情緒裡的變化,還在嘿嘿直樂呢,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傻子似的,最後他還拿他的側臉去蹭孟棄的脖子,邊蹭邊拍孟棄的馬屁,“我哥的腰,金剛刀,才不會随随便便就斷呢。”
孟棄:……
“我謝謝你嘞。”這麼看得起我。哭笑不得的孟棄又向上托了托孟凱澤的屁股,省得他掉下去。
孟凱澤蹭着孟棄撒了好一會子嬌,之後才趴在孟棄的耳朵旁邊,把他在哪裡,通過什麼方式雇傭的那倆保镖詳細地講給孟棄聽,孟棄認認真真地記在心裡,當遇到孟凱澤沒說到,而他又迫切想知道的問題時,他就會及時問上一句。
這樣的行為無疑再次加深了孟凱澤對他的誤解。
在孟凱澤的眼裡,此時此刻的孟棄就像個最盡職盡責最疼愛他的兄長似的,正事無巨細地了解、記錄和他有關的一切,就怕他在旅途中出現意外時遺漏掉任何一條有用的信息……直接就給他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一直在孟棄後背上拱來拱去地釋放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