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祁運嗎?他在和誰拉拉扯扯的?”
去往學校的路上,況輝突然指着距離學校大門不算遠的一個拐角處問孟棄和董佳銘,雖是問句,但語氣是肯定的。
孟棄循聲望過去,一眼就看見祁運正被一個背對着他的大高個子糾纏着,因為離着有段距離,看不清楚那邊的具體情況,也聽不清那倆人在争論什麼,隻能憑借他們的肢體動作猜個大概内容,應該是祁運想離開那裡,但是那個大高個子卻死死拉着祁運的手腕不讓祁運走。
法治社會呢這還得了!這不純純限制人身自由呢麼!
孟棄急了,也來不及跟況輝和董佳銘打聲招呼,一個箭步就飛了出去,一口氣跑到祁運面前,伸手就把那個大高個子的衣領給扯住了,然後鼓足勇氣超大聲地質問那人,“你誰——”
他從來都沒這麼勇猛過,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仿佛有股陌生的氣息激蕩在胸前似的,還有點兒像武俠小說裡廢材男主即将覺醒的感覺。
總之爽爽的。
賀聰和王博遠都比他勇敢,他在他們面前是被保護的對象,壓根就遇不到這樣的機會,而他自己又是遇事能躲就躲的性子,更是不用提了。
這一刻值得被記住。
但“啊”字沒喊完,那股勇猛之氣便湮滅在任随伍猛地轉身看向他的視線中。
糟了——
大水沖了龍王廟?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邊兒拔毛?
孟棄一下子就怔住了,而且被那雙鷹隼一樣的眼睛盯住的瞬間,他覺得他的後腦勺都涼飕飕的,直往裡灌冷風。
不愧是野戰部隊出來的兵,光憑眼神就可以斃掉一個人。
孟棄不由得吞咽了兩下口水。
待看清楚揪住他衣領的人是孟棄後,任随伍倒是立馬就收回了冷峭氣息,放軟了視線,甚至還翹起唇角對着孟棄笑了笑。
孟棄并沒因此輕松多少,但卻抓住機會松開了手并往後退了一大步,然後裝作一臉驚詫的樣子問任随伍,“伍哥?!怎麼是你?你不是已經回部隊了嗎?”
早在看見這個身形的時候就該往任随伍身上想一想,畢竟這麼魁梧的身材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孟棄後知後覺地想,藏在身後的手指尖兒隐隐地發着燙。
任随伍朝上挑了一下眉,順便擡起右手整了整被孟棄扯歪的衣領。
這套動作和神态就像是任随一做出來的,讓孟棄有一瞬間的恍惚,沒忍住又悄悄往後退開了半步。
接着任随伍便在孟棄懵圈的狀态下開口說話了,“找你這位朋友談點兒事情,過兩天再走。”
哦,原來是這樣。
孟棄朝祁運看了一眼,心裡猜測着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值得從那天拉扯到現在?一個是學生一個是兵,一個是豪門之子一個是賭徒之子,一眼看過去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
莫非……
和祁運的工作有關?
還是說和金高梁的老闆錢德安有關?
孟棄越想心裡越沒底,如果事情真和錢德安有關,就憑他現在的處境可不一定能幫上祁運。
實在不行去求任随一試試?
不能再往下想了,或許還沒糟糕到這一步……
像是看懂了孟棄在想什麼,祁運及時出聲解了孟棄的疑惑,“和我爸有關,但具體細節涉及到保密項,你伍哥說的,所以現在還不能跟你說。”
和祁運的爸爸有關?
孟棄緩緩地把視線轉向任随伍,心說這人不會是想讓祁運大義滅親去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應該幫任随伍勸祁運,還是幫祁運拒絕任随伍?
按理說拒絕黃賭毒人人有責,就連他都應該積極協助任随伍開展工作,但祁運可是他和現實世界之間唯一的羁絆啊,私心裡他當然是向着祁運的,并不想讓祁運去涉險。
他很為難。
一時間孟棄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