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家阿姨睡得很熟,孟棄和祁運倆人一前一後進門的聲音都沒把她吵醒。
也幸虧沒吵醒她,不然這大半夜的,要是讓她看到祁運臉上殘留的血漬,那她可得心驚肉跳上好一陣子了,估計都等不及祁運離開就得偷摸着勸孟棄交友需謹慎,說不定當天晚上還會跑去李錦桐那裡打份兒小報告。
孟棄直接把祁運帶到他的卧室裡,先從衣櫃裡找出來一套簇新的家居服遞給祁運,然後又朝祁運指了指浴室的位置,對他說,“你先進去洗一洗吧,其他的,等你洗完以後再聊。”
祁運點了點頭,接過衣服後轉身進了浴室。
在回來的路上,孟棄已經确認過祁運臉上的血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在劃傷梁仕仁的時候,梁仕仁胳膊上的血濺過來的,實際上他除了因為躲閃不急挨了梁仕仁一腳之外并沒受其他傷。
不過當孟棄聽說祁運還挨了梁仕仁一腳時當下就急了,直言後悔自己踢梁仕仁的那一腳收着勁兒了,早知道就應該把吃奶的勁兒都用上才對,好讓那梁仕仁疼上十天半個月的,不然不解氣。
祁運被孟棄那副追悔莫及的樣子逗得前仰後合的,自上車後終于露出了笑模樣,然後還掀起衣服下擺來把腹部露給孟棄看,“他那會兒都喝醉了好吧,腳上根本就沒什麼力氣,踢得一點兒都不疼,我反正覺得就和撓癢癢差不多。”
孟棄抿了抿唇,這才不那麼氣了。
雖然事情解決得比預想中順利多了,且除了錢德安以外的人應該都挺滿意這個皆大歡喜的結果,但孟棄仍有個疑惑梗在心裡不吐不快,因此他向前探了探頭,決定問開車中的梁文開,“梁仕仁是京市的嗎?他怎麼連我都不認識啊?”
不是孟棄往書中“孟棄”臉上貼金,覺得整本書裡凡是喘氣的人都必須認識書中“孟棄”才行,實在是這本小說的作者把孟家、任家和江家設定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要多霸氣就有多霸氣,知名度要多廣就有多廣,但凡在京市裡混的,甭管你混沒混出來點兒名堂來,就不可能不認識他們三家人。
梁仕仁既然能被錢德安尊稱一聲“梁少”,那他的身份地位應該也是差不了的,按理說不應該不認識書中“孟棄”,但他還就真不認識,這麼大的不合理之處明晃晃地擺在眼前,孟棄怎麼可能不起疑心。
可能沒料到孟棄會突然問他問題,梁文開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先謹慎地透過車内後視鏡看了孟棄一眼,然後才咧開嘴笑着解釋說,“是這樣的孟少,梁仕仁他還真不是咱們京市人,他是隔壁省的,最近才來的京市,我還聽說他從小就被他們家給送出國去學金融了,今年年初才接回來。”
頓了頓,梁文開又加了句,“他連他們梁家那一大家子都不一定認全乎喽,不認識您也算正常。”
“他們家就讓他一個人在國外學到三十歲啊?然後學了這麼一身流氓氣息回來?”梁文開不解釋還好,越解釋孟棄越疑惑,先不說梁文開怎麼對這個梁仕仁這麼了解,簡直可以說是如數家珍了,就說梁仕仁這個人吧,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歸國精英啊,他都懷疑這人真的是被送出去學知識的嗎?
梁文開聞言尴尬地笑了笑,“梁仕仁的母親過世得挺早的,他爹娶第二任的第二年就把他送出國了,去年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終于順利接手了他們梁家的企業,今年就讓他回來了。”
孟棄:……
這熟悉的配方……
原來這位梁少也是個有了後媽就有後爹的小可憐蟲啊,難怪梁文開說起這段時會尴尬,估計是聯想到他的身世了。
不過仔細去對比的話,書中“孟棄”可比梁仕仁幸運多了,雖然說都有個容不下他倆的後媽吧,但至少書中“孟棄”的後媽顧及面子,并沒着急忙慌地把書中“孟棄”送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自生自滅,還好吃好喝地把他養大到現在呢!
很多事情都經不起細尋思,這麼想了想,孟棄自己都不知道該替書中“孟棄”哭還是替書中“孟棄”笑了。
不知道那就先不去深究,轉念一想,孟棄又問了梁文開一個新的問題,“你對梁仕仁的事情了解的倒是清楚,你倆不會是同一個梁吧?”
之前梁文開說過他來自山區,所以他和梁仕仁一早就認識的可能性并不大,那他對梁仕仁如此了解的原因就隻能是他私下裡調查過人家。
為什麼要調查梁仕仁?總不能單純就為了今天晚上的這個局吧?孟棄琢磨不透這一點。
梁文開面露窘态,“孟少說笑了,我可不敢高攀他們梁家,之所以對他了解得這麼清楚,主要是職責所在。”
說完這句話後梁文開便通過車内後視鏡瞧了孟棄一眼,估計是想看一看孟棄的态度,孟棄則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示意梁文開繼續說。
車内便又響起了梁文開的聲音,“出于對金高梁的長遠考慮,蛋哥一早就和我們說過凡是在我們金高梁辦理了貴賓卡的人,我們必須要調查清楚他們的身份背景和關系網,萬一哪天有身份不幹淨的混進來,雖說我們不會當場把他們怎麼着,但也有利于我們針對這個人及早做出應對之策。”
“哦,那就是說這個梁仕仁的身份不幹淨咯?還是說他們梁家不幹淨?”孟棄沒再看梁文開,視線一直盯着窗外的風景看呢,問得雲淡風輕的。
梁文開語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