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她懷揣着一個秘密苟活。
她凝着形容失常的施棠,眼中有恨意,那股祠堂的風至今還不時拂她心上,她做不到原諒。
“姐姐,現在隻是開始。”
她轉身便走了,不見施棠眼中幽暗的紅光。
施彌出了醫堂便往紫藤院。
走在安靜的山道上,任晚風撫平内心的洶湧情緒,她的心逐漸平和。
在紫藤院外,她看見随深等待的身影。他也看到她,走到她面前,皺眉望着她身上單薄的衣衫,執起她的手,涼到骨子裡,“怎穿得這般少,着涼了可不好?”
手從他手裡掙開,她輕聲:“這裡不是幻境,我有靈力護體,不會着涼的。”
随深點了點頭。剛才有一瞬間,她手心的涼意讓他以為她們仍是在逃亡的路上。
她越過他要往院内走。
“施彌。”他叫停了她。
施彌猶疑地回過頭,他擡眼凝向他:“今日我回去得太晚了,沒見到你,本來是想和你說桌上的食匣裡有軟糕。”
她輕點頭,臉色倦怠:“下次吧,随深哥哥,我有點累了。”說罷,她就自顧往院内走去,腳步一點不帶遲疑。
随深站在階上,望着她的背影越來越遠,他的眼神歸于晦澀。
翌日,他前去醫堂,卻被擋在門外。
施棠嘶吼:“别進來!誰都别進來!”
随深擰眉,出聲:“施棠,是我。發生了何事?”
他的聲音令施棠更加崩潰,嘶啞:“我說了,别進來!”她的舉動一反常态,令人狐疑。
他緩聲:“好,我不進去。施棠,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何事麼?”
裡面突然沒了聲音,過後一陣窸窣的聲響由遠及近,房門被人拉開,她慘白的臉色落入随深眼中。下一瞬,她的身子陡然往地上跌。
随深及時接住,挽着她的手往房内走,責怪道:“你喊一聲,我走進來便是,何需你來開門,你如今切記要靜養。”
“可若有人存心不讓我休養呢?”
随深看過去,她神色執着地問他。
“那便将人趕出去。”
“若是施彌呢?”
随深一下止住了話,沉默不作聲。
施棠甩開他的手,控訴道:“你看!隻要我一說施彌,你就變了個樣子。”
随深收回手,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施棠哭訴:“昨晚你前腳剛走,後腳她就來了,對我多番言語羞辱,嘲諷我風光不再,終日攤在這方寸之地。”她的言語中似在啼血,指尖顫抖不停。
随深沉着臉站在對面,卻始終不開口。
施棠攥着他的衣袖,哀憐:“你說,我究竟是哪裡對不起她,她這般恨我入骨,明明、明明你選擇了救她,明明是我和你先熟識的啊!一直不放過我!”她字字句句滿腹哀情,控訴道。
随深斂下眉,他說不出一句話,沉默地聽她的憤怒。
他的沉默不語在她看來卻是他的選擇,他再次選擇了她,枉費她的一番傾訴。
她心灰意冷,合上眼,放開手,說道:“你走吧,今後别來了。”
随深說道:“你先好生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
“不必來了,不想看見你。”施棠冷然道,她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随深見狀,點了點頭,“既如此,我回頭托醫師給你找個藥童,不然我不放心。”如今梁澤在外尋藥,她身邊還缺一個照料之人。
在他走後,施棠再也撐不住了,一下就跌倒在地。
随深心情有些沉郁,出了醫堂,徑直擇一山峰開始練劍,練到月上柳梢才往回走。
進入房内,他察覺出一絲不同尋常。
黑夜之中,所有的聲音被放大,榻上的人見到他,趿拉着鞋往他這跑來,發出“哒哒”的聲響。
她跑進他懷裡,手圈在他的腰身,聲音綿軟:“随深哥哥,我等了你好久。”
他沒有回環她,一言不發的沉默着,長久的沉默令她探頭望去,黑暗遮蔽了他的神情。施彌試着仰頭輕點他的唇,他平靜的連呼吸的節奏都沒變。
她蹙起眉,疑惑地望着他。
她不信邪地張口含住他的喉結,用小舌細緻地舔舐,細緻到宛如品嘗一份美味的糕點。
喉結開始滾動,她松開了唇仰頭望着他,飽滿的唇瓣上染着一層晶亮,在夜裡閃着碎光,有誰的呼吸亂了節奏。
施彌的手無力地搭在他肩上,腦袋被他锢住,唇上沾滿他的氣息,整個人被他籠罩,掠奪聲在屋内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