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彌凝着面前臉色奇怪扭捏的少年,抿出一個笑,“那我關照你。”
他的臉色逐漸好轉。
她握住張宜楓的手,聲音柔軟:“宜楓哥哥,之前我拜托你的事,你做了嗎?”
張宜楓凝着她的眼,緩緩點頭。
施彌笑得更甜了。
之後她上完課就總和張宜楓混在一起,對旁人無形的指點視若無睹。
畢竟在衆人眼中,他出自流砂派,且其掌門背負殺害本派掌門的嫌疑下,你一個新入門弟子和他關系好,這算什麼事啊。
約莫過了一月,随深風塵仆仆帶着冰魄草回到門派,交由醫師之手。
他進到内室看望施棠,見到她的面色還算可以,便放下心來。
梁澤在一旁諷刺道:“你走後不久,施彌便闖進病房中對施棠出手,害她傷上加傷。平日裡姐姐喊得親密,也不知她如何下得了手!”
随深的視線一頓,開口:“施彌不是那樣的人,或許是有苦衷。”
梁澤冷哼一聲。
施棠見他還在為她辯解,眼眸一沉,旋即道:“我也覺得施彌不是這樣的人,或許是受人指使也不一定。聽聞她最近整日的和張宜楓待在一塊,不知會不會受到他的挑唆?”
随深聽進心中,臉色微沉。逐對施棠道:“你先好生休息,待服用冰魄草後定能有所好轉。”
施棠點了點頭,關切道:“你這一路可有受何傷?”
随深搖頭,“你不用顧我,你的身體好起來才不枉費我的辛苦。”
施棠應好。
随深從醫堂出來就接到連清長老傳喚他的消息,便前往域舒閣。
他進到閣内,走至窗前,對臨窗的人抱拳:“連清長老。”
連清回身望他,問道:“你可知我喚你所為何事?”
随深緩緩回道:“是問我遠赴寒淵一事?”
連清搖頭,他是有聽聞随深去取靈草一事。
“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我不過問,我喚你來為的是靈脈一事。”
随深的眼眸微動。
“近日祁斷山境内靈氣波動,靈脈有現世的趨勢。護心龍鱗很有可能藏在其中,你可願前行收取?”
虛臾派自創派以來,千百年間一直追尋護心龍鱗的下落,不間斷地派弟子前往五湖四海搜尋,連仙逝的掌門也曾被委以重任,在蒼山秘境内尋到了龍鱗,随後的年歲裡遲遲不見最後一片龍鱗的下落。
這對門派來說算得上一件大事。
随深斂眉應下。
他出了域舒閣,禦劍往回走,半路上突然停了下來。
他眯眼往下方望去,霧氣彌漫之下,他卻清晰地瞧見施彌和張宜楓兩人相攜的身影,他們似正腳步飛快往山門方向走去。
随深斂眉,當即調轉方向。
她們往山外走去,混入山腳街道上簇擁的人群中,他也收劍跟在後頭。
前方兩人大喇喇地挑了一個攤位坐了下來,要了兩碗面。張宜楓不見嫌惡,怡然抽起竹筒内的長筷,夾起碗裡的面食入口。
張宜楓見施彌吃得嘴角漏油,挑眉道:“怎麼樣?這家味道不錯吧?”
施彌點頭,沒顧得上看他,埋着頭吞咽口中柔韌的面條,吸吮碗裡的鮮湯,“你是如何發現這攤子的?”
她還記得這金貴的人曾在面攤上直接大擺臉色。
聞言,他長歎一聲:“這話說的,這不是迫不得已嘛,你門派小氣,不管我吃住,我隻能住這山腳客棧,品這露天攤食。”
施彌瞥了他一眼,“我記得你不吃也行。”
張宜楓登時不樂意了,“怎的,還不許我嘴饞?”
施彌小聲嘟囔:“我可沒這麼說。”
他用筷子另一頭敲了敲她的腦袋,佯怒道:“我聽出來了!”
施彌皺了皺鼻子,也不顧着吃了,端起桌面的醋瓶框框倒進他碗中。在他反應過來前,趕忙跑開。
張宜楓被攤主絆住腳,付了銀錢後朝她追去,她一溜煙就鑽進深巷裡,隻看到粉色衣擺飄蕩時的一點弧光。
見二人一前一後跑開了,随深眼中晦暗。
下一瞬,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施彌嘴角憋笑,埋頭胡亂跑着,眼前空蕩的視角突然出現一個身影,她一時沒停住,直直沖撞了上去,往後倒的瞬間被人攔腰攬住。
她吓得扯住來人的肩,胸口激烈地起伏。
施彌擡眼望去,見到随深冷淡的臉色,一下松開了手,擠出一抹略顯尴尬的笑:“随深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今日。”
她點了點頭,之後便沉默地站在那。
“你不待在門派,在此地作甚?”
施彌眼珠四瞟,遲疑道:“聽聞這裡晚上有花燈會,我來湊個熱鬧。”
回答完後,氣氛冷卻,她不知還要再說些什麼,就擡眸打量他的臉色。
他冷着一張臉,說:“哦?說來我還沒逛過這裡的燈會。”
聞言,施彌眼含錯愕地望着他,違心道:“其實也沒什麼逛頭。”
“也好,那你且随我回去。”
“啊?”施彌猶豫道,面露不舍,心下直感遺憾。從前一直被鎖在玲珑院中,她都沒好好逛過花燈會呢。
随深睇着她的臉,冷聲:“那便留下賞過花燈再回吧。”
她頓時眉開眼笑,由衷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