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起了進去的心思,正決定硬闖時,随深道:“且慢,單是進梅府都要破結界,焉知這間屋子沒有?”
此話引起衆人的戒備,用靈識一探果真發現端倪,張宜楓再度使用渾元珠破開一道縫隙,他們避過護衛進屋。
隻見裡面擺着一個陣法,守護着中心的木盒,他們對視一眼皆對盒子産生莫大的興趣,幾人一起齊力往陣法渡氣,欲用真氣強行破開陣法。
半刻鐘過後,他們才知之前的想法過于天真了,此陣雖說是人間的陣法,但是靈力充沛源源不斷,該是出自某位大能之手。
他們欲收手停止運氣,誰知他們的真氣早已進入木盒,與内部真氣相融,兩方相互拉扯一時半會還脫不開身。
“不好,我感覺它在吸食我的真氣。”
“我也有感覺,明明我動作已經停下,但是仍會被它吸走真氣。”
“好蠻橫的陣法,這是逼我們氣竭。”
“你們想想法子,不能放任它這樣下去!”
“不如我們同時襲擊旁邊的人,逼停對方。”雖說此法損人不利己,但也是目前唯一可嘗試的方法。
他們同時朝旁邊的人襲去,中斷了往盒内輸氣的行為,白光閃現。
本懸于半空的木盒緩緩落地,白光再次閃現,盒蓋自行掀開,一片通體呈白金色的鱗片顯現在衆人眼前。
“這是魚鱗,準确地說是鲛人的鱗片。”
“鲛人鱗片!”
“相傳鲛人人面魚身,居于深海的神秘生物,鲛人死後,肉身消散歸于大海,僅留下一枚魚鱗,擁有強大的妖力。”隻是這片魚鱗竟在梅府。
話音未落,鱗片發出的光芒越來越亮照亮整間屋子,他們避開眼不去直視刺目的白光,“不好,它在吸取我的靈識。”驚呼聲在屋内響起。
施彌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拉扯,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靈魂被吸進白光中。
景和十五年,國師府,水心苑
今日是頌音的生辰,水心苑裡卻空蕩寂靜,一點兒也不像慶祝喜慶日子,她也不在意,白金色魚尾不時刮過湖底的水草,滑溜溜的,視線落在手心碩大的夜明珠上,珠子在水中發出柔和的光,随着水波漾開而向遠處蔓延,這是去歲周子衍送她的生辰禮。
本是越城上供的夜明珠,天下僅此一顆,國師大人完美解決鄱城水患之事,聖上龍心大悅将夜明珠賞賜給他,子衍知她喜愛亮晶晶的物什特借花獻佛,她也确實愛不釋手。
頌音伸長脖子望着院門的方向,等颀長身影從門後翩翩而至,與她道一聲“生辰快樂”。
按人界的話來說這是習慣,經年累月的習慣,不管政務多繁忙,他總會趕來賀她生辰,頌音想若是他在亥時還不來,她就要狠狠撓他一頓,讓他知道她可不好惹。
鑼鼓聲起,亥時已過,她頻頻從水中探身望向院門,她想子衍是被政事難住了。
水聲嘩啦啦下,她從湖中一躍而起,旋身間一身潔淨的立于岸邊,她捧着夜明珠走回寝居,盤腿在軟榻上等人。
若是三百年前,她定是做不出此等坐姿,鲛人一族自古以來就是美和矛盾的化身,上身人形下身魚尾,身姿舒展窈窕,就算化作人身也做不出這番姿态。不過百年的潛移默化,她也習慣了盤腿坐的暢快。
遙遠的擊鼓聲傳來,象征着午夜子時已到,頌音傾身往窗外探去,院門未見人影,她頹着身子眼神失落地坐回榻上。
這一年來他們久未見面,她去找他總會遭遇他護衛的阻攔,不過她也不會讓自己去介懷,畢竟他是一朝國師嘛,自有忙處。
可心裡也是盼望他能在她生辰時出現,沒有生辰禮也無礙,能見上一面便是極好,可偌大的國師府卻無一人記得她的生辰,她有些委屈的紅了眼眶。
她挪到塌邊套上繡鞋,打算去找子衍問問緣由,或許是今日有要事處理,一時忘了她的生辰,也算情有可原。
她依着走過無數遍的路走向修心閣,當她正要往裡入時,侍衛攔住她,為難地朝内室看了一眼:“頌音姑娘,稍等片刻,容我禀告主子一聲。”
可今日頌音不願再站在外頭等:“用不着你。”她使出妖力定住侍衛,不顧他錯愕的眼神進到内室,還未走進,就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師兄,那隻妖與你是什麼關系?”
男聲散漫漠然,“如你所說,一隻妖而已。”她的腳忽地停在外頭,一大堆質問的話梗在喉頭,嘴裡卻憋不出一個字。
“我還以為師兄你很寵愛她呢?”
“是啊,一個妖寵。”
對話還在繼續,可頌音卻覺耳朵嗡鳴,一瞬間喪失聽感,眼淚不聽話的湧出,淚眼模糊間,她記起在矮小的山洞裡,少年曾動作輕柔的為她上藥,語氣緊張而堅定:“等日後我變得強大了,誰再嘴碎說你是妖,我就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