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沁姐救過邢天?”
“好多年前的事了。”說完他就側過臉,不打算詳談。
“我們是從山頂下來的時候被山豬襲擊,它的窩估計就在附近。”碰見一隻山豬與一群山豬的境遇可大不相同,一隻山豬可說是在家門口附近尋零嘴,而一群山豬出沒,則是肚子餓了去覓食。
他們進了密林之中,循着昨日山豬的跑動軌迹往裡深入,越往裡走迎面的腥臊味越重,每人握劍的手越緊,嚴陣以待。
各種聲響在寂靜的環境裡被無限放大,一時間,隻剩下腳踩落葉的呲呲聲,連風都在靜默。
一路順暢的進到密林腹地,直至嗖的一陣聲響,繩索扯起收網,站在中心位置的人最先察覺到不對勁驚呼出聲,捕獵網收起,所有人被網困住吊在半空,踩着腳下镂空的網格,腳底空空,一顆心也同吊起的網一般提起,忐忑不安。
齊帆懊惱地看着腳下驚慌之餘掉落的火把,又将視線移到袖套上,每次出任務,他習慣于在袖套中藏有一把匕首。
“我用匕首隔斷着網如何?”
“你有匕首?當然好,先下去再說,不然太被動了。”這處陷阱定是人為所緻,隻是還不确定是為了捕獲山間動物抑或其它目的?
“嘩”的一聲,齊帆率先從劃開的網洞跳下,後面的人一次跳下,施彌的背着地砸在枯枝堆砌的地上,扯到腳踝的傷後眉頭皺起,她看到梁澤擋在了施棠身下,小聲問她疼不疼。
施彌雙手撐地起身,看向衆人一同看去的方向,氣洶洶的豬群朝他們奔襲而來,場面壯觀,震感通過地面清晰地傳達到每人的腳下,他們快速拿起散落在地的劍和火把,一手持劍一手握把的看向前方,眼神專注肅穆。
山豬以他們為中心點擴散開站成一個圈包圍住他們,他們也有樣學樣站成一圈面向山豬,将背留給彼此,局面一觸即發。
一道響亮的哨聲憑空響起,如接收到指令一般,野豬群開始集體動身朝中心逼近往裡壓迫,兩方間隔的空間逐漸縮減。
其中一頭豬猛地發起攻勢襲向梁澤,梁澤持劍抵擋沖擊,黑豬的反應相當敏捷,左躲右避他的劍刃,有一就有二,接二連三的豬騰起襲向他們,他們拿起劍格擋山豬尖銳的獠牙。
施彌對着圍攻她的黑豬揮舞火把,晃動間火星子掉落一點兩點在他的眼皮上,它被燙到的瞬間往後撤退兩步,忌憚地注視她手上的火把,蹄子徘徊在原地,嘴巴不斷大開大合,牙齒咬得咯咯響。
施彌仍是精神緊繃的望着眼前的黑豬,在它大張起嘴時,她能看到它容量可觀的喉道,仿佛可預見經它咀嚼過後,破碎的肉塊被生猛吞咽的畫面。
她的腿顫了顫,在黑豬再次奮起向她奔來的那瞬,她感覺渾身的血液凝固,腳被骨釘釘在地上一般動彈不得,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它離自己越來越近。
即将撲到她身上噬咬的前一刻,她清楚看到黑豬的臉瞬間僵硬,發紅的瞳仁猛烈收縮,映出後方的樹影以及她呆愣在當場的臉,看起來傻不愣登的。
施彌感受到手上的溫熱,她低頭望去,看到手背和指節上鮮紅的血迹,正順着指尖往下滴落,滲入褐色的土壤。
她的視線凝在身邊人的手上,手指偏白骨節分明,因用勁導緻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冒出,握着劍柄往黑豬的頸項部位捅進,氣勢雷霆,力度遒勁直戳要害。
施彌渾身洩了氣一般軟下倒在地上,黑豬也随之倒下,揚起地上堆積已久的枯葉,紛紛灑灑的落在施彌身上。
施彌還沒來得及扯下肩頭的落葉就被人一把拉起,落在他身後被動的往前跑去,這時,她轉頭望去才驚覺之前的地上已無一人,施棠被齊帆和梁澤護在中間往另一側跑。
腳傷隐隐作痛,風迅猛刮過臉頰,帶着初冬山林間特有的幹燥氣息。
她的腳在踩上樹枝時,樹枝受力轉動,腳底一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撲去,發出沉悶的墜物聲,随深反應很快地伸手撈起她,帶着她繼續往前跑躲避山豬的追趕。
施彌的頭被随深按在胸膛上,耳畔除了風聲之外,還聽到少年穩健有力的心跳聲,她将手挂上随深的頸後,心逐漸安定。
随深抱着她進了一處狹小的洞穴,漆黑到不見五指的山洞裡,所有的感官被無限放大,一時間,施彌隻能聽到他沉重的喘氣聲,和随之起伏劇烈的胸腔。
随深緩過氣來把人放下,走到洞口借着照射而進的微弱日光看向外面,洞外空無一物,他低頭思忖片刻後貼近石壁屏息聆聽洞外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