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慢慢止住咳嗽,擡起水霧迷蒙的眼眸看他,從壓抑的嗚咽到小聲的啜泣,她似再也忍耐不住一般,放聲大哭起來,抽泣道:“随深哥哥,我要死了嗚嗚……”哭的梨花帶雨,惹人憐惜,水中的少年卻斂眉暗忖:空前境中施彌死時的面容雖于目前所差無二,但仍看得出比此時長兩三歲。
他一臉正經的開口:“凡人皆有命數,你現在不會死。”
說完這話,他就躍出水面,眨眼間濕透的裡衣變得幹淨不染纖塵,披起外裳,開口:“往後不可這般莽撞,你且在此泡着,我先回了。”
“嗯。”
他轉身召出劍在夜空劃過,衣袂飄飄。
施彌咬唇忍住痛哼,眼睛死死的盯住随深離去的方向,像觊觎獵物的貪狼,她總算是明了為何會做一個與她毫不相幹的夢。
其實,追根究底來看,與她密切相關,剛剛跌到在水中,諸多思緒電光火石般串聯一線,為何她每每試圖凝氣每每失敗原是因她自小帶有的毒,讓她的身體蓄不住氣。
而那個夢是告訴她,何謂解藥,怪不得在她看到纏綿病榻的施棠時湧起莫名的熟悉感,皆是因與她發病時的症狀别無二緻。
既然頌音露需要他心甘情願,那就讓他心甘情願。
施彌獨自泡到次日清晨,太陽破出天際,照亮一切潛行生物。
施彌從水中爬出,迎着飄忽的山霧回到寝居,她在木屋裡待了好幾天,連課都沒有去上,通常半夜前往落雲峰,次日清晨再回,不過她再沒碰見過随深。
這日,她恢複上課,劍術課快近尾聲時,随深開口宣布:“師弟師妹們,明日起我不再上劍術課,會有其他弟子代替我授課。”
“啊,随深師兄,你怎麼不教了?”
“掌門派我去執行任務,明日啟程,接下來我就不在門派了。”
“啊,師兄那你快些時候回來,我們喜歡上你的課。”
随深含笑應允。
一堂課結束,施彌沒直接回薇藤院,而是小跑到随深身邊,仰頭朝他開口:“随深哥哥,你是獨自去執行任務嗎?”
“不是,還有一個師弟。”
“哦,是齊帆師兄嗎?”
“不是,齊帆都不知我執行任務之事,是一位叫梁澤的師弟。”
“那,能帶我去嗎?我想幫幫忙,畢竟師兄你可是在秘境裡救我一命呢。”
随深撫手,“無妨,你的心意我心領了,隻是此次任務過于冒險,你還是不要去為好。”
施彌見他一臉心意已決的模樣,眨巴着眼睛點頭。
目送他禦劍離開,想讓她放棄自然是不可能的,話本裡凡是曲折離奇的故事往往賣座,剖析出越危險跌宕的環境越有利于感情的萌發。
翻來覆去的思緒裡,施彌想起一個人,循着記憶裡的路線走過去,從主道上一拐,走到一處木屋前,她擡手敲門,裡面響起窸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來人把門打開,看清是她後愣了愣神,“施彌,你怎麼來找我?”
施彌彎了彎眼眸,“齊帆哥哥,你知道随深哥哥明日将離派做任務去嗎?”
齊帆撓撓頭,困惑的看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說這個,領任務不是相當尋常的事嗎?開口:“我不知曉,師兄并未與我透露。”
施彌颔首,一副猜他也不知道的樣子,神秘兮兮的開口:“那你還知道随深師兄這次不是一個人去,還帶了一個人嗎?”
齊帆聞言驚異地睜大眼睛,其他弟子接任務時可能怕自己不好應付,會找人一同做一個雙方對分靈石獎勵,但師兄哪裡需要多找一個人。
施彌又神秘兮兮的開口:“這個人你認識,并且是你經常關注的那個人。”說完後緊阖唇瓣,一副不能多言的表情,任他在猜想。
至此,齊帆心裡有個大概的猜測了,師兄的修為執行任務完全沒必要多帶一人,但要是那人是施棠,一切就合理了,師兄定是為了與師姐相伴而行才接了這個任務。
齊帆臉上露出既糾結又掙紮的神色後,施彌決定再出一劑猛藥,啟唇語氣幽幽:“也不知這一路會發生些什麼,遇到危險,師兄定會挺身而出保護身邊人,太有安全感了。”
隻見少年臉上再次擰眉顯得踟蹰,施彌放出長線,輕歎一聲:“我是想跟着去的,聽聞此次任務有些艱難,我想去幫忙,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