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頗好的欣賞對面的醜态，果然在生死面前沒人能保持風度，他一改從容，動作粗犷的舉劍不斷揮起揮落，急紅了臉，着急忙慌的喊：“快來幫忙啊，還傻站着做什麼!”

兵卒們圍在他身邊，舉劍斬草根，一時間，劍不斷地砍，草不斷地長，畫面别有一番風味，施彌雙手抱胸看得心情愉快，她可沒忘三年前就是這人抓她回去邀功領賞，他領賞百金，她卻在祠堂跪到昏厥。

新仇舊恨，他越痛苦，她越痛快，凝着他逐步漲紅的臉，她的眼神平靜如水，腦中唯一的念頭是：殺。

随之，他的呼吸漸弱，源源不斷的草莖裹挾他的脖頸遏制呼吸，生生斷掉他的最後一口氣，整個人身體僵直雙眼瞪大舌頭突出的望着施彌。

少女的目光停滞一瞬，随後朝他揚起一抹乖巧的笑，草莖盡數遁入土壤不見蹤迹，仿佛不曾來過，王涵的身體失去支撐力直直的仰面倒地，卷起一陣泥沙。

施彌往後退了兩步，旋即轉身重新步入樹林，經此一事，兵卒俱呆愣在原地，凝着草地上面目猙獰的屍體，彼此面面相觑，一個想法不約而同湧上心頭，沒人敢去追施彌，雖然這個想法很玄乎，但他們莫名覺得王涵的死和二小姐有關。

日光穿透枝葉灑下樹影婆娑，一個個的光圈映在古老斑駁的樹幹上，晨霧還未消散，霧氣缥缈的盤旋在樹林深處，清風刮過樹梢傳來沙沙聲。

施彌望着手腕若有所思，她可不覺得王涵的死與自己毫不相幹，想到昨日吃下的還靈果，是它讓她獲得了法術？

她擡起手隔空對樹揮掌，鴉雀無聲，再嘗試兩遍皆沒有反應，疑惑之中憶起随深施法時的手勢，她依葫蘆畫瓢的捏指施法，仍是沒什麼反應，思忖看來還須進虛臾派。

幾日後，虛臾派山腳

“本店有上好的客房，上好的飯菜……”站在店門口攬客的店小二吆喝聲不絕于耳，小鎮街道上聲如鼎沸，擠滿絡繹不絕迎來送往的馬車，圍得道路水洩不通，偏偏行人皆視若罔聞，側身的側身，繞道的繞道。

三兩名幼童結伴出街買零嘴，望着門庭若市的街道，磕磕絆絆的問身邊人：“怎的今日街上如此熱鬧？”同伴眨着懵懂的眼神，奶聲奶氣的回：“不知。”

此時，一名肩扛草把紮滿冰糖葫蘆的小販吆喝路過，聞言輕笑一聲，俯身對他們科普，“這是到了虛臾派三年一次的開山收徒時期，自然來往的人多了許多，待你們長大也可去測靈根做仙人。”

幼童皆睜圓黑溜溜的眼珠，接着追問：“什麼是仙人？”

“能飛天遁地，神通廣大的一類人。”

“聽着真厲害，那……”

施彌穿過摩肩接踵的人群，來到人頭攢動的山腳排隊驗靈根，排過好長的隊伍才輪到她，她抿了抿因長時間站在日頭下有些幹澀的唇瓣，将手放到驗靈石上。

驗靈石發出璀璨的光輝，選人弟子擡頭望她一眼，招呼她過去登記名諱年紀，施彌看到自己的名諱落于紙上，所屬靈根是木靈根。

她接過通行牌繞過冗長的隊伍往台階走去，仰頭望向雲煙缭繞始終看不真切的山峰，拾級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