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片樹林裡出來之後我每運氣一次,胸口都在悶痛,并且真氣呈不可逆轉的狀态消耗,甚至在我昏迷期間也源源不斷的消耗,我懷疑這裡不是原來的秘境,誤入其它地界因此才會導緻我的真氣隻出不進。”
這種情況是在出了那片林子之後才出現的,很難不讓人懷疑。
施彌揚頭逡巡一圈周圍,才遲疑着開口:“你是說這裡并不是秘境?”
随深颔首:“秘境裡如何使用真氣都沒有大礙,在這裡卻障礙重重,那隻有此處并非秘境這一個看似荒誕的解釋。”
施彌緩慢的點了點頭,也是,不然也沒有禦劍吐血的道理。
“走吧。”
随深從地上起身,撐着内傷往山下走,施彌跟在他後邊,因着黑夜,下山的路并不好走,随深遂從乾坤袋裡取出火折子,借着搖晃的燭光一路乘夜下山。
到達山腳,随深暫未動腳,閉上眼眸靜聽夜裡的聲響,在靜默平緩的山林間,他愣是聽出一道不同尋常的微弱水流聲。
腳步調轉,他朝那個方向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隻是水流聲愈發清晰,動聽的叮咚水聲在鴉雀無聲的環境裡像七色花般引誘着過路人,
施彌現在是迫不及待想出秘境了,畢竟她的目的已經達成,順利拿到還靈果,再待在這反而對她不利。
随深也是想早些時候出結界,他想盡快恢複失去的真氣,兩個人懷揣着同樣的想法,快步趕往溪流處。
施彌遠遠的感知到空氣中流動的潮濕,邁過最後一塊石塊後,她探出脖子往湍急溪水裡望去,眉頭蹙起又再次稍彎着腰往下觀察。
随即滿目失望的移開視線,連連後退兩步,直歎晦氣,水居然是暗黑色的,一副明顯看着有問題有毒的樣子。
随深自看到溪水後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不動聲色的從乾坤袋裡取出一把玉簪,将玉簪插入混黑的水裡,不過轉瞬,玉簪的浸水部分泛黑并且表面有腐蝕痕迹。
他的眉心擰起,側頭看向施彌,臉色嚴肅:“不出意外的話,這水本屬蠻荒裡的沌噩泉,水呈黑色含有劇毒并且具有腐蝕性。”
施彌看着随深一本正經的臉色,腳往後一挪,離溪水更遠一步,停頓了一下旋即緩步走向他,輕聲:“随深哥哥,那我們要怎麼才能出去呢?”
随深凝視着手裡半截冒黑的玉簪,開口:“順着溪流方向到目的地看看。”
于是逐水而下,随深不能輕易使用真氣,兩人隻能兩條腿走路,溪水也不知有何作用,如此的連綿不絕和聲勢浩大,施彌眺望遠方堆積的枯草像一條走不完的路。
施彌的臉頰熱得紅撲撲的,眼波盈盈流轉,她抓住身側人的手,聲音綿軟:“随深哥哥,我們休息會吧。”
随深瞥了一眼被她抓住的手,她立馬縮回雙手合十做祈求狀,眼睛水汪汪的,他點點頭表示同意,少女開心的笑起,埋頭挑選光滑的石塊坐下。
随深想起了什麼,開口詢問:“你是如何進秘境?還有我和三冠蛇在打鬥,你怎麼正好在場?”他把疑慮的目光投向她,一個凡人如何在門派長老的眼皮子底下進秘境。
不出所料,這人警惕得很。
施彌睜着一雙圓乎乎的眼睛瞅他,一臉認真的解釋:“齊帆哥哥帶我進來的,至于為什麼會在現場,那當然是因為我跟齊帆哥哥走散了。”
“齊帆?你和齊帆如何相識?”
“就是我從你的屋子裡出來被他看見了,他知道我姐姐是施棠,聽到我想進秘境後就答應我的請求了。”把鍋都推到齊帆身上,給自己摘得幹淨。
随深了然的點頭,打算回去收拾一頓齊帆,把人帶進來也沒看顧好,萬一出了事,他對施城主都不好交代。
施彌的視線狀似無意的在随深臉上掠過,又将視線漫無目的的遊離在周遭,本是懶散的眼眸在凝到水面一處時凍住,她的眼眸随之眯了眯,和位于水面的一雙瞳孔對視上。
水中的瞳孔突出呈黃綠相間,發出幽詭的寒光,眼神貪婪涼薄,起伏不大的水紋不斷撞擊它的眼球,它卻不為所動,隻是睜着一雙明晃晃觊觎的眼珠筆直的鎖住施彌。
施彌即刻打了一個寒顫,邊站起身邊開口,語氣急切略帶慌張:“随深哥哥,水裡有東西。”
随深随她的話循去,眼神一凜,短喝一聲:“走。”拿起劍轉身大步的往高地走,施彌跟在他身邊,看到他的臉色難得凝重。
“嘩啦啦”大段落的淌水聲緊接着一道粗啞嘶吼聲随之響起,施彌回頭瞥去隻見水中立起一隻生着扁長的腦袋四肢粗短的妖獸,呈直立行走狀上岸,渾身肌肉發達遍布盔甲般鱗片,看到她的視線後一口張開露出錐形牙齒。
施彌忙收回視線,小跑兩步越過随深,聲音幹澀:“随深哥哥,這是什麼妖獸啊?外形如此駭人。”
“灰松鳄,本生長在蠻荒的渾噩泉裡,看來我們是誤闖秘境裡的小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