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眼她的行李,問:“怎麼不待在府裡,跑到山上來?”他對她半夜來此的目的仍有懷疑。
施彌仰頭看向少年:“随深哥哥,我是來找姐姐的,你能帶我進去找她嗎?”
随深聞言凝起眉頭,半月前他去任勉堂領任務,剛好碰到施棠,兩人一起下山在山腳分道而行,如今他的任務完成,回任勉堂還牌登記計分領靈石,記錄簿上并沒有看到施棠的名諱。
他的聲音冷硬:“施棠執行任務還沒回來,而且我們門派不能讓人随意進出。” 态度不容拒絕,先是點出施棠不在,再點明陌生人止步,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讓她打道回府。
施彌的嘴角被動的扯了扯,随即她的細眉蹙起,眼睫不斷顫動,水光在眼眸裡浮現,聲音低弱:“我好久沒見姐姐了,才來試試能不能從後山進去,我爬了好長時間,山裡還黑漆漆的好吓人。” 施彌越說越傷心,自從那場夢後,她的神經高度緊張持續崩起,整個人像一張觸底反彈的弓,終日惴惴不安。
身形單薄的少女背着一個大大的行李,腦袋低垂,眼眶裡掉起水珠,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裡,對面的少年卻無動于衷,冷心冷情。
少女似承受不住巨大的悲傷,晃了晃身子往前倒去,随深閃身敏銳的避開,有些頭疼的看着地上的人,直接把她抛在這裡好像也不妥當。
施彌:……
随深輕歎一口氣,罷了,明日再讓她回府,把人像麻袋一樣抗在肩頭,一躍而起禦劍回到住所,他的禦劍術法練得還行,多了一個人也照樣輕巧流暢,再加上夜色濃重,門派裡沒什麼人出行,才沒有被人發現。
随深把人放在床榻之上,給自己捏了個洗塵訣,轉身坐在小榻上盤腿運轉真氣修煉,周身氣韻流動,這次他的任務是取到斐雲山的虎妖内丹,
這妖獸常年霸占山頭為非作歹,禍害四方百姓。
虎妖狡詐多疑,看出随深來勢洶洶,在洞穴裡縮頭不出,讓他的手下打頭陣,一拳難敵四手,雖然最後他順利取得内丹,但是難以避免的内氣有所不穩。
旭日破雲而出,天光大亮,
日光穿透木質窗棂上的镂空竹紋,照在簡樸卻别有雅緻的木床上,照到少女白皙的臉上,施彌迷迷瞪瞪醒過來,打量起全然陌生的環境,
這是一間簡單的可以說是單調的木屋,除了一張床,桌椅和小榻外沒有多餘的配置,施彌用手撐着床闆坐起,揉弄起僵直的後背,床闆和他的人一樣硬,她可沒忘昨晚敗他所賜,摔的狗吃屎。
她下了床蹑手蹑腳走到随深面前,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沒有反應,悻悻的把手放回腿側,眼珠一骨碌,手蠢蠢欲動的移到他的眼前,指尖正要觸上纖長的眼睫,手被一股氣流彈開。
施彌驚愕得捂着手看向軟榻上的人,少年睜開眼眸,用一雙平靜無波的眸子凝着她,眼含戒備,聲音冷淡:“你想做什麼?”
她抿了抿唇,嗫嚅着:“我是想看你醒沒醒,想問問姐姐什麼時候回來?”
随深的态度有所緩和,但語氣還是略有幾分生硬:“最晚不過明日,後日門派有秘境試煉,她不會缺席。”
施彌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又擡頭看向随深,唇瓣張開又合上,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見他沒什麼反應,才猶豫的開口:“随深哥哥,我想洗漱。”神色糾結。
随深垂下眼眸,擡手給她掐了洗塵訣,施彌新奇的睜大雙眼,擡起衣袂,輕揚裙擺,修仙界果真生活便捷。
她笑得眼眸彎彎,原地轉了一圈,裙擺綻開成一朵花,“随深哥哥,你好厲害呀。”
少年老成道道的說話:“還行,這隻是入門口訣。”
施彌聞言輕哼一聲,旋即在椅子上坐下,“入門口訣對我來說也是難如登天。”她壓根就沒有靈根,連運氣都不行,何談口訣。
随深想起風帆師弟的話,轉述道:“我們門派不日将開山收徒,到時驗出你的資質優秀,那你也能修煉。”
施彌晃着小腿,擡頭朝他甜甜一笑,“好呀。”半句不提她早已驗過靈根之事。
半日時光一晃而過,随深還在聚氣修煉,周身華光隐隐閃現,施彌被肚子的饑餓所擾,揉揉肚子,眼巴巴地望着少年,輕聲:“随深哥哥,我餓了。”
随深睜開眸子看向她,倒是忘了,她是需要一日三餐的,而他已經習慣辟谷,淡聲:“不要跑出院子,我去廚房給你取餐食。”
施彌的腦袋點得如小雞啄米。
施彌無聊的等待投喂,下一秒擡腳走出院子,她可沒那麼聽話,出了屋子才發現周邊還有數不清的鱗次栉比的木屋,外觀如出一轍。
她沿着小道往外走,才步入主道,從天上落下來一物體砸在腳邊,揚起好大一陣塵埃,施彌急忙跳開兩步,用手捂着鼻子,内心腹诽:這些人怎麼都愛沖她來,哪天她會不會被砸死?
“咳咳咳……”齊帆手撐地面麻溜站起,簡直太匪夷所思了,他在天上禦劍飛行,正巧看到有一女子從随深房裡出來,給他驚得一時沒站穩,倒頭從天上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