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宴會那麼氣派,那些貴族的文官和将軍們都那麼英俊。來到西都果真是好啊,即便最終不能入選,隻要能進這些貴族的眼,今後婚事就有着落了。”
“今天的神官好溫柔,即便蒙着臉都感覺得到他的莊嚴與高貴。”
“我也覺得,比起侍奉達官貴人,我更希望自己能如願選上神女,侍奉在那樣的神官大人身旁,會有多麼幸福呢。”
沐浴結束之後,趙瑛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這種時候靈魂最是幹淨澄澈的,按照風邢的說法,沐浴之後是适合進神廟祭拜先祖的神靈。
不知為何,趙瑛福至心靈一般,此刻也打算去神廟祭祀一番。順路她想再看一眼那位蔚昭神官。
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她感覺到不舒服,必須要去挖掘出個究竟。
趙瑛走到行宮門外,趙真駕車過來,誰知還沒上車,從旁邊一輛馬車上急急地跑來一個仆人,噗通就在她面前跪下了,語氣焦急地說:“小姐,大将軍請趙瑛小姐入府,陪我們夫人聊聊天。”
不知怎的,趙瑛有點心虛。
司昌什麼意思,找她去想詐她恐吓她?
可是司昌不可能這麼快就察覺是她殺了陳伋吧?而且陳伋和他手下的三百人同時失蹤,大家都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認為是同一方勢力動的手,司昌将軍哪怕再怎麼離譜,也不會認為她能一個人幹掉三百多個人啊。
或者說,他叫她去是要給她安排什麼新任務?
想到這一點,趙瑛就反感。不給工錢,還要她做白工,簡直是為富不仁,敲骨吸髓。
“我要去神廟祈福,不能耽誤,就不去陪夫人聊天了。”趙瑛說:“勞煩回去向大将軍禀報一聲,請将軍多陪陪夫人。女子閨中寂寞,更需要丈夫的關懷。”
仆人肉眼可見驚慌起來:“昨夜城中有大動靜,夫人受到驚吓,将軍請小姐一定要入府陪夫人聊聊!”
趙瑛道:“還是讓将軍多陪陪夫人寬慰一下吧。我膽子小,去了萬一說了些不中聽的,更加吓到夫人就不好了。”
仆人如臨大敵,噗通噗通連着磕了兩個頭:“求求小姐憐憫,小姐要是不去,被吓到的就要是我了。将軍說,如果我不能接送小姐,就讓我去做軍營裡陪練的牲奴!求小姐先入府一叙,求求小姐,求求小姐了!”
看這個仆人的年紀和穿着,該是個有家室的平民,趙瑛不能讓他真的成了人牲,隻好上了司昌派來地馬車。
她踩上一截台階時交代趙真:“你帶上東西,先駕車去神廟等我。”
趙真問:“我陪小姐一起去吧?”
“不用,你先去神廟,找機會幫我邀約我想見的那個人。”
“是。”
将軍府豪華的馬車駛離,趙真目送馬車離開後,驅車往神廟的方相去。
*
司昌的小客廳裡,他正幹坐在爐子邊,面無表情地看着趙瑛。也不扇風點火,也不加水添柴,陶火竈眼看就要滅了,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隻知道在那幹瞪眼。
趙瑛覺得自己得說點什麼。
“你火滅了?”
司昌很不自然,因為被趙瑛說中了,他的火的确滅了。
對趙瑛昨晚宴會上的表現,他原是很生氣的,但是現在她坐在自己面前,身上有很清新的香味,明顯是梳洗打扮過,顯得格外幹淨純潔。他的思緒不自主地發散開去,她為什麼這樣盛裝打扮來見自己,是因為對自己的在意?
這種奇怪的發散思維又讓他困擾。
她是不是在意他,對他而言并沒有任何意義吧?
心裡覺得别扭,說出的話就更加冷硬,以此來掩飾這種不自然:“不要多想,叫你來并不表示我對你有所寬宥。”
“我是說你竈裡的火要滅了。”趙瑛指了指爐子。
司昌回過神來,僵硬地揮手示意仆人把爐子擡走。
會客廳裡又隻剩下了他和趙瑛兩人。司昌把身體往後仰些,後腰靠着坐墊,故意做出一副很放松的模樣,也不叫趙瑛坐下,就這麼仰頭看着她。“怎麼這麼久才來?”
“大神官帶宮裡的女官來給所有人沐浴,我一結束就來了,不是故意要你等的。”
莫名其妙的一絲失落一閃而過。
是所有人都沐浴了,并不是專門為了他打扮來的。
司昌垂下眸子,腦子短暫的空白過後想到了什麼,他又擡起臉:“哪個大神官?罕答?”
“是第二神殿的蔚昭大人。”趙瑛說。
“我能坐着說嗎?”她指指司昌坐的地氈:“屋裡也沒有布置别的座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