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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思煙目光定在“小少爺都知道維護母親”幾個字上,眼睫顫了顫,又垂眸看向倔強地不肯擡頭的少年。
淩逸緊咬着唇,想要将眼中的淚水逼回去。
不能哭。
有人疼有人愛的人才有哭的權利。
不被在意的人,眼淚換不來一絲憐惜。
肩上的重量消失,失落的情緒尚未來得及升起,一股輕柔而又溫暖的力道便從後背和後腦勺傳來,淩逸整個人便被一個帶着馨香的懷抱擁住。
原來,媽媽的懷抱便是這樣一種溫暖又安心的感覺嗎?
一種強烈的酸澀感從鼻腔蔓延開來,一路向下,傳至心底。
淩逸想伸手回應這個擁抱,想說“别推開我”“别丢下我”。
最終卻隻是咬緊唇,任眼淚無聲滾落。
溫熱濕潤在布料上暈染傳開,淩思煙恍然覺得那一塊的皮膚都要被灼傷。
在淩逸身上輕輕拍了拍,淩思煙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那些家長,正要開口。
“報告!”
清亮的少年音從門外傳來。
“進!”趙婉玉說了一聲。
看見進門的三個人,趙婉玉眼中一亮,進來的其中一人正是自己派去在學生中尋找目擊證人的班長。
“趙榕博,這兩位同學是?”趙婉玉明知故問。
趙榕博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年紀雖小,面對這場面卻絲毫不慌,“趙老師,高烨和李子涵兩位同學說他們當時剛好在附近,聽見了一些當時的經過。”
高烨臉上的神色有些猶豫,還有些心虛,倒是李子涵一派坦然。
“趙老師,趙榕博說您不會告訴學校領導和我家長我看雜書的事情。”高烨臉色有點紅,吞吞吐吐的。
趙婉玉心中有些好笑,不好好學習,成天看些情愛小說,還跑到“情侶約會聖地”去看,現在知道心虛了。
笑歸笑,趙婉玉還是認真做了保證:“你放心,我肯定會為你們保密。”不過其他人會不會為你們保密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趙婉玉心裡暗道。
旁邊一副無所謂樣子的李子涵也悄悄松了口氣。
率先出聲道:“我當時離得有點遠,聽得不太清,隐隐約約聽見……”
“不許說!”
李子涵被打斷,看向惡狠狠瞪着自己婉如要吃人的淩逸,吓了一跳。
但李子涵也是個腦生反骨的人,驚吓過後,也惡狠狠瞪回去,“我就要說。”
“我聽到張旭說什麼‘生父不詳的野種’,還有‘公交車,隻要給錢誰都能上’,哦,還有……”
話未說完,就看見紅着眼睛揮舞着拳頭朝自己沖過來的人,吓得趕緊跑到了趙婉玉身後。
“趙老師,救我!”
“阿逸。”淩思煙也及時拉住了一時不慎掙脫自己桎梏的淩逸。
眼看危機解除,李子涵從趙婉玉身後探出頭,看着一臉陰狠似要将他剝皮拆骨的少年,咽了咽口水,不敢再挑釁。
隻是就這麼住嘴顯得自己好像怕了淩逸,于是又剛又慫地補了一句:“張旭是我班上的,我能認出他的聲音。”
淩思煙看着懷中張牙舞爪小獸般的少年,心中無盡的酸楚蔓延開來。
“阿逸,不要沖動,嗯?”
淩逸抿了抿唇,不再掙紮,安靜下來。
隻是,惡狠狠的目光卻從李子涵身上轉移到了臉色尴尬的幾個家長身上。
趙婉玉臉色鐵青,問高烨:“高烨同學,李子涵同學說得是真的嗎?”
高烨有些猶豫,瞅了淩逸好幾眼,剛剛淩逸那樣子實在将他吓得不輕。
半晌,往後退了幾步,才點了點頭:“是,我也聽到了。”頓了頓,吞吞吐吐地發表自己的看法:“這位同學是為了維護母親才動手的,我覺得他沒錯。如果有人這麼罵我媽媽,我也會打人的。打不過也要打。”
趙婉玉臉色緩和了兩分,“行,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兩位同學先回教室去吧!”
待人出了辦公室,淩思煙看向那幾個家長,似笑非笑:“幾位好家教。”
幾位家長臉色青白交加。
淩思煙卻像沒看到一般,“根據我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條,辱罵他人行為情節嚴重的,可構成侮辱罪。據我所知,你們的孩子,兩人已滿16周歲,一人身份證年齡滿了16周歲,已經達到刑事責任年齡。”
李振宇臉上冷汗涔涔,心裡暗罵坑爹的小兔崽子。
面上卻笑着打商量:“淩董,不過是孩子之間的口角之争,就不用上升到刑事案件的高度了吧?是我管教不嚴,我家那小兔崽子在外口無遮攔,受點教訓也是應該的。我回頭一定讓他給令公子道歉,另外,對于令公子收到的傷害,我們可以給予賠償。”
李振宇心裡那叫一個憋屈啊!
可誰叫他們理虧在先,他兒子偏偏還就滿了16周歲的二人之一。
醫院那邊,幾個孩子嚎得像斷了手腳,可醫生說不過是一些皮外傷,做傷情鑒定都達不到輕傷級别。
淩思煙并不意外李振宇的選擇,又看向另外幾人:“你們呢?公了還是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