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發去見織田作了。”太宰治的唇角在女生額頭碰了碰,那樣子仿佛要去見一位久别重逢的友人,“期望這會是一場愉快的會面。”
他轉頭向秘書芥川銀,囑咐,“照顧好她,要按對待我般,尊重、愛戴她。”吩咐完具體事項,他臉頰浮現出一絲輕柔的笑,命令芥川銀帶着世初淳離開,“好了,帶她去走走吧。讓她見見她在幼兒園上學的妹妹。”
紮着高馬尾,着裝利落的部屬,點頭應下,“是,首領。”
在下屬關上門的時間,太宰治整理好自己的跳樓時預備好的藥劑。他打開窗,行人匆匆,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堆積的白雪壓低枝梢,沿街的路燈是身姿挺拔的哨兵。根據視網膜效應,當你留心了某樣事物,對其的敏感度将會極速上升。比如,當一個人習慣性照顧孩子,街上任意孩子響起哭啼聲,他就會第一時間投注視線。
“嗚嗚嗚嗚嗚……”小女孩的哭聲此起彼伏,渲染情緒,帶動幼稚園剩下的孩子一齊哭,“爸爸又沒有第一個來接我……我以後不理爸爸了!”
一直沒有自主行動的女生,聽到動靜,自發地推開校門,和其他的家長一般走了進去。
關切孩子的家人,能自動屏蔽嘈雜的聲響,在哭起來大同小異,稀裡嘩啦的孩子群體裡,準确快速地找到自己的家屬。
世初淳在一名小女孩之間蹲下。
“爸爸說,額、咯、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嗚嗚嗚……”邊哭邊打飽嗝的咲樂,吸溜着鼻涕。“姐姐,你是哭了嗎?你爸爸也沒有來接你是嗎?大人們都好壞好壞的對不對?”
逐漸恢複神智的女生抹幹眼淚,掏出紙巾,替小女孩擦拭哭花了的臉。
“那我們也不要理他們了,我們自己走吧。”咲樂咬着唇,想到一件什麼事情,小心翼翼地問:“你會給我買冰淇淋嗎?”
“我會。”世初淳鼻子一酸,抱住失而複得的家人,“你要多少,我都買給你。”
“是嗎!那我要好多好多個!”咲樂高興壞了,她不知道好多好多個是多少個,那些惹人頭疼的數字,她隻會數到六。她以為那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數字了,“那我要六個!”
“好,都——”世初淳話音未落,右手就被人從後面反扣了,按倒在地。
她的臉貼着等候室的瓷磚,虎口被掐着,整條右胳膊翻轉了,手掌心按在後腰位置。是個絕對不體諒、不溫馨,沒有半分收束力道,反因可能對自己孩子造成潛在性的威脅,加劇了威懾力度。
世初淳當即痛得臉都白了。
光滑的地面映照出壓住她腘窩的人身形,瓷磚倒映的紅色熟悉到她陣陣眼熱。
與之而來的,是男人冷漠的質問,作一盆冷水兜頭潑了下來,澆得她數九寒天,渾身發冷。
“你是誰,抱有什麼樣的目的,為什麼要蓄意接近我的孩子!”
“奉勸你還是住手比較好。”擅長刺殺的芥川銀,挾持着幸介出現。
“我才不怕你,我是最勇敢的男人!将來,将來,我要以世界上最出色的偵探為目标的——才不會,才不會……”故作堅強的幸介,哇地一聲哭出來。
織田作之助兩根眉頭皺得極深,好似挖土機鏟出的兩條溝壑。本該是全場最強的人,因有了軟肋導緻任人拿捏。
他雙手上舉,是束手就擒的意思。實際上是在想着怎麼翻盤,在不危害到其他小朋友的情況下,毫發未傷地救下自己的一雙兒女。
如果可以的話,他實在不想在沒有見識過世間萬物的孩子們面前見血。
根據人質交換條例,織田作之助雙臂舉起來,下半身并沒有動彈。他的膝蓋頂住世初淳□□,形成一個支點,方便他控制和制服手無寸鐵的女性。
世初淳費勁轉過身,發暈的視線艱難地看清眼前情形。她深吸一口氣,“銀,快住手。我很安全。這位是領養了我的監護人,我的父親織田作之……”
“不要平白無故地攀扯關系,我可不記得自己和你有絲毫的關聯!”高亢的吼叫聲強制中斷了她未講完的話,紅發青年眼裡滾翻的怒火幾乎要将她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