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注地為家庭老師着衣的女生,沒注意到青年眼底的深沉。她在進行頻繁的肢體接觸過後,終于幫人穿戴好設計理念超乎常人的禮裝,抵達最後步驟。
純白的禮服不忍亵渎,世初淳收回攏住太宰老師腰身的手,挪動到他的衣領,實驗扣扣子好,還是不扣比較好。
太宰治抽掉學生的發帶,冰冰涼涼的黑發洩一手,“為你的葬禮獻禮。”
她是慢了些,不至于當面詛咒人吧……世初淳想,倘若她罷工,會不會死得更徹底。
“怎麼了,我還以為世初會青睐我這副打扮呢,難道不是嗎?”頭發撥到右邊的黑手黨幹部,俯視着他眼神死掉了的學生,輕佻地拍拍她的臉。
世初淳忍住一口咬下去的沖動。
新禮裝很出挑,太宰老師的新發型也令人耳目一新,隻是……嗯……
學生是不可能對學校秃頭的教導主任動情的,遑論比教導主任還嚴苛的太宰老師。
就算太宰老師頭發茂密,容顔俊美,那也是老師,心黑得污染完七大洋都不能洗清其中藏納的污垢。對之癡迷非常的芥川龍之介前車之鑒,她哪裡可能想不開去違逆?
“世初的反應真無聊。”
穿衣兩小時,着身三十秒。太宰治要求累飛了的學生,為自己寬衣解帶,脫下剛穿上沒一會的服裝。
黑發青年背面的風景如茫茫雪原,一覽無餘。摸過人腰背的手,疲憊地從背闊肌滑到菱形肌,世初淳邊脫衣服邊想,脫衣中途,把衣服套在人師腦袋上打一頓的可能。
工作日,園原杏裡和朋友逛街,她見世初淳愁眉不展,問有人是否有什麼心事。
“沒什麼,就是忽然察覺比自己年紀小的友人想要當我的監護人,原本的監護人不僅有女裝癖,還要連同男性朋友一起穿女裝。而自己的老師也有類似的癖好。”
這大有問題好嗎?世初所處的家庭世界她不懂。園原杏裡支吾着,“呃……世初的交際圈,挺複雜的呢。”
數九寒天,坂口安吾登門拜訪。他見到友人脖子上騎着兒子幸介。腿邊挂着吵吵嚷嚷着也說要騎的克巳,看陣仗,是騎在哥哥脖子上形成交疊人形柱。
出于安全考量,情報員連忙阻止。“那是不行的吧,頭會斷掉的。”
“那這樣如何?”織田作之助摘下幸介,架在左肩,右手抓起克巳,放在右邊的肩膀上。
“我也要,我也要!”優放開推玩具車的手,捉住爸爸的褲腿。
織田作之助隻好拜托朋友抱起優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搭了把手的坂口安吾,瞥着身前的構圖,總覺得像是某項馬戲團雜耍。襯衫的布料隐隐約約傳來拉扯感,他低頭,剩餘兩個小鬼頭流着哈喇子,眼巴巴地瞅着他。
口水要掉地上了啊!坂口安吾趕緊抽紙巾替他們擦嘴。
家裡孩子多,難免苦惱,要一碗水端平,也要分時間的前後。
“這個不行的……”坂口安吾說,再加兩個人,饒是織田作先生亦支撐不住。他試着對兩個小孩講道理,平時舌綻蓮花的口才,敗倒在真嗣、咲樂的大哭大鬧之下。
他忘了,道理隻能與講得通,能聽進去的人說。
見一大五小,六雙十二隻眼睛齊齊盯着他,意識到什麼的情報員連連擺手,“不行的,要我扛兩個小孩什麼的……”太為難他了。
玩樂得不到滿足的真嗣、咲樂嘴下撇,眼淚汪汪的樣子。不出兩秒,坂口安吾還是認命地扛起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支撐不到五分鐘就累垮。
扛着三個孩子還遊刃有餘的織田作之助,以一種修行已久的過來人語氣,“還遠遠不行啊。”
他就不需要行好嗎?
“哦,安吾原來不行啊。”
“……”
不一會,紅發青年用膝蓋頂頂一臉滄桑的好友,“還好吧?”
“還勉強活着……”
情報員氣喘籲籲地躺在沙發上,瞅着好幾張臉。他想起世初小姐先前誤以為織田作先生懷孕了的事,“比起織田作先生不能人道,我更甯願你懷孕呢。”
洗完葡萄的女生,從廚房走出來。她把水果盤放在桌面上,擡手抱下坐在父親脖頸上的孩子。“發生什麼事了?坂口先生累成這個樣子。”
紅發青年删減了一下詞語,概述出主要情況,就是删減過了頭,“安吾說想讓我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