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女方宣誓環節,新娘子左手放在他的胸口,像是在确定着什麼。她聲音很輕地問了一句,“你願意為我付出生命嗎?”
是在拷問他的真心,舒律娅果真與他兩心相印。柯特并不讨厭這類俗氣的環節,他樂于為兩人甜蜜的慶典錦上添花,柯特想也不想,“我願意。”
世初淳笑了,“好,我成全你。”
不日前打造的新念能力武器,不帶一絲猶豫,捅進新郎前胸。
身心全線崩壞了的新娘,刺中傷重到沒法維持纏的念能力者。沒有誤打誤撞地向天作賭,舉止間快、狠、準,全是枕戈待旦的蓄謀已久。
要往心髒而去的攻擊,因個人失明原因,造成判斷方位的不小誤差。
陡然創造的穿刺傷,一穿、一拔間,噴濺出不可勝計的血花。純白的婚服被迫搽脂抹粉,收拾着行裝,為今日的怨侶添福喝彩。好在這大好的日子裡,襯托出一股喜氣洋洋的氣氛。
捅了,沒捅準的感知,實在是糟糕。
通過婚紗加重的濕潤感,推斷出血量的多少。世初淳腳踩花捧,手持紙扇,大緻能推測出五少爺吊着口氣,一時半會死不掉的事實。
破壞根苗土壤的因,滋育出腐爛惡臭的果實。
不吝摧毀世初淳和美的生計,也要排除萬難,替自己争取上位機會的柯特少爺,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毀壞他精心布置的婚禮的,恰恰是他本人。
挖出肋骨,磨制骨戒的五少爺,發動不了四大行護體。
他在最幸福的時刻,以毫無防備的姿态,正面遭受心上人緻力于置他于死地的襲擊。
被自己與舒律娅共同制作的念能力武器中傷,打褂擴開鮮豔的紅,柯特一時居然分不出,是武器捅開的器官組織疼得多些,還是沒有實際損傷到的心髒痛得厲害。
“為……什麼?”
質問太理所應當,幽默的程度能單獨拿出來當個笑話聽。世初淳舒展嘴角,心想,看來今天确實是個好日子,她笑的次數比被囚禁的年頭加起來的還要多。
他一個強暴、綁架、監禁的犯罪分子,還好意思質問被他整到身心俱殘的受害者為什麼,真當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百試百靈?
失明的女仆壓根兒沒法憑借她的本事,離開這座島嶼。他一朝身死,她會餓死在這裡,緊随自己其後。即使如此,她還是堅定不移地朝他下手,朝他這個唯一能夠接觸、愛慕、眷顧的倚仗下手……
淺金色的黃沙松軟地墊在腳底,柯特無視外露的内髒,執着地握住新娘的手。
應該全身心依賴着他的舒律娅,被他調弄到精神和軀殼雙雙脫離軌道的舒律娅……要不是真心愛慕着他,離不開他,他想不通她還有第二個這麼做的理由。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沒關系。罪魁禍首死了。她的家人就安全了。
而她,會死在這裡。隻要能夠用最後的力量,保護住她的親人就很好了,别的她不多求。
“舒律娅是要和我死在一起,殉情,對吧?”
大錯特錯。
沒理會腦回路令人捉摸不透的五少爺,新嫁娘颠倒了施暴者和受害者之間的關系。她蹲下身,纖薄的頭紗輕悠悠蓋住五少爺的臉。
原本準備後退的柯特,瞥見今朝他替舒律娅暈開的唇妝。
鮮麗的口脂飽滿潤澤,看起來就很好親的樣子。可恨他到了這時候,竟然還想湊上前親吻她的嘴。
奄奄一息的賊人,心一橫,拽過新娘子的手,覆上溢滿血腥的熱吻。
被猛然拖拽的世初淳,雙手握住念能力武器,如若抓着一張殺人自救的贖罪券,她用力攪得更深了。
這把纖巧的折扇,在柯特少爺手裡能削平一棟大廈,到她手裡,隻得當做趁手的刀刃。
不過,勝在能用就行。
被捅了個對穿的五少爺,喉嚨發癢。他在一旁默默嘔血,聽聲辨位的世初淳,摸尋着五少爺的身體部位,默念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緊接着克盡厥職地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