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初淳胡亂撕開止血繃帶,施以蠻力縛住柯特手腳。她把人結結實實地綁在椅子上,以雙手代替雙眼,丈量揍敵客家族五子光裸的胸脯。
盲人行事,總歸沒有健全的人方便。方才才确認過一遍的傷患,一掉頭,就不曉得原先在何處。女人隻能重新用自己的手掌,描摹人的肌肉紋理,費了好些功夫,方能再次鎖定到傷口。
經由床伴修剪得圓滑的指甲,一下重、一下輕地剮蹭那條隐蔽的縫合線。不一會刺開表皮層,摳破真皮層,來到皮下組織,挑釁安置在内的腎筋膜。
三指磕到了堅硬的骨骼,比骨頭還要硬的,還有其他蘇醒的東西,世初淳擡起臉,“精神頭不錯。”
她右手狠狠一抓,強行挺入剩下的兩根手指頭,用蠻力坼裂五少爺不久前手動縫補的皮肉。
充沛的血液在她的手掌心流動,熱乎乎,黏糊糊,往昔強勁有力的身材,如今就跟豆腐一般易碎,她掐得狠了,就跟打挺的鯉魚一般拍打翻動。
耳邊回響的喘息聲變得急促,開膛破肚的鈍痛使柯特作擱淺的魚蝦一樣掙動。
他上半身被綁着,腰部以下叫世初淳坐了。雙腿被壓得嚴嚴實實,全然無法合攏。強烈的痛覺刺激擾得他止不住地痙攣,該疲軟下去的部分反而完全地站起。
第一時間察覺到變化的世初淳,抽回手,扇了他一巴掌,“你是隻聞到味道就會抑制不住的狗?”
随即對狗狗感到抱歉。她不該拿狗作比喻,人類的朋友可比枯枯戮山的五少爺可愛多了。
雙眼陣陣發黑的柯特少爺,聽到貶低人格的比喻,大力抿了幾下眼都沒恢複視力。
大量失血的狀況,牽一發而動全身,引發體表溫度失控,他全身汗毛豎起,忽冷忽熱。迷蒙中,竟真的迷迷糊糊地産生了奇妙的聯想。
狗的領地意識強,以尿液圈占地盤。
說實話,要不是擔心舒律娅從此以後不再搭理他,他是真想尿在舒律娅身上,給人做個氣味标記。
大哥能在不使用無痛麻醉的前提下,撚着念釘,在女仆看得見,看不見的肌膚,刺下永生屬于自己的刺青,他尿一下怎麼了?還保管不痛。
來不及咬合的牙口,厚顔無恥地分泌唾液。連連打顫的上下齒列,忍不住要切磨什麼東西,甚至迫不及待地要掙脫繩索,學光嗅到異性尿液就恨不得口吐白沫的走獸。
沒琢磨出五少爺心思飄多遠的女生,拿五少爺兩塊胸大肌當擦手布,拍了兩下。“不許動。”
世初淳左手揪了把五少爺在大口喘氣下,兩顆滿到要溢出來的胸肉。手掌不大順遂地找到他的嘴,命令他舔掉自己的血液,右手隔着質地上乘的織物衣料,握住他的把柄。
擅長侍弄的舌頭,虔誠地吻過女生每道掌紋,清潔妥當每個指縫的血污,連每塊指甲内側也不放過。
确認柯特清理完屬于他的污漬,世初淳貼在他耳邊,咬破他耷拉着的耳垂,右手食指重重一壓。
坐着的人狠狠抽動了幾下,她站起身,相當嫌棄地扶着牆,前往盥洗室清洗。徒留被綁着的人虛脫地坐在原地,裸着大片胸骨,上面血淋淋,下面髒兮兮。
盡管雙方當事人全部狀态不佳,男的一方去了半條命,女的一方患有精神疾病,但婚禮依舊如期舉行。
受了重傷草草包紮的柯特,面色白過忙前忙後的紙人。
他馬不停蹄地趕進度,婚禮籌備的物件樣樣挑選最好的品質。直至走到彩排流程,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要害之處——被他弄出心理陰影的舒律娅,邁不出大門一步。
在有意封鎖女仆行動力之前,柯特完全沒想過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嘛,凡事總有意外。
力求完美的柯特,見招拆招。他劃掉改為室内婚禮的念頭,思前想後,選用簡便快捷的刺激療法。
使用些手段,讓舒律娅勇于克服心理問題,大膽邁出房門,不成問題——
也不算太難,隻要讓對室外抱有絕對恐懼的舒律娅,對停留在室内的恐懼,遠甚于屋外就成。
柯特做到了,跟他以往執行的每項任務相當,在短期内高效達成目标。就是過程刺激了一丢丢,舒律娅病得更嚴重了。
其實這沒什麼,柯特很滿意這個結果。
不病不是揍敵客。要達成某種交易,總要付出些代價,而揍敵客家族成員從不過問對方是否甘願支付。
就像揍敵客的每筆訂單收入,金錢與資源隻在聘用的雇主與動手的殺手間流動,與名單上等待着被劃掉的人員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