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樓一聲尖叫,佐藤警官出于職業素養立即跑下去查看。
松田陣平沉睡多年,警察素質未消退半分。他按下看到照片時的震動,攥着的手指瞬時摁緊,繼而飛快收回目光,假裝毫不在意的樣子。
他并不認為好友時隔多年會突然轉職,唯一的可能性指向卧底這一隐秘,而他不可能主動去拆穿。
松田陣平暫時放棄對女生的探查,緊随佐藤警官其後。
少年偵探團成員當即抛下世初淳,要急忙跟上。他們無意間撞到女生坐着的輪椅,哐啷一聲,合金輪椅在擦得光滑的地磚滑出去。
現場的少年偵探團成員和阿笠博士,可謂是老的老,小的小,又沒有江戶川柯南這位返老還童,能蹬滑闆追車的人士鎮場。
故而輪椅在前面飛,老少們在後頭追,僅憑幾個小孩和老人的腳程壓根兒追不到。
輪椅撞上扶梯轉彎口停止,移動不方便的世初淳整個人被抛飛出去。沿着無障礙通道滾到下三層。再醒來,額頭破了個大口子,縫好了針,綁着一層又一層的止血繃帶,左手骨折。
這百分百的觸發案件率,着實誇張過頭。沒探病不要緊,一探病,命先去了大半。
女生挨過子彈,加被摻和老鼠藥的刀刃穿過的傷口,再度崩裂。人稍微動彈就立時麻痹半邊身子,體會到不亞于五雷轟頂的滋味。
出院日期慘遭推遲,世初淳口渴連倒杯水都麻煩。
她單隻手打着石膏,健全的另一隻手按動召喚護士人員的按鈕,房門打開,一隻小手端着燒開的飲用水,是戴着眼鏡的小學生柯南。
有幸見得童年敬佩的偶像,她半是喜半是憂。尤其是餘光瞥見同棒槌形狀類似的左手臂,世初淳就深感完蛋。
遇見少年偵探團她都打上石膏,這會兒遇上正主,豈不是更慘?
世初淳摸摸腦門,以為上邊貼了個大寫的危字,不禁正兒八經地思量起要如何在打行動不便的狀态下便利地跑路。
打住,蒙受他人的恩惠,要先行緻謝。她收好胡思亂想,接過溫熱的水,說了聲謝謝。
送完水的江戶川柯南替朋友的過失緻歉,他剛要開始說話,忽地有顆石子砸破窗戶,玻璃碎片噼裡啪啦地碎一地。
受到驚吓的世初淳被吓得一抖,手裡端着的水灑出大半。
機敏的小學生第一時間跳到床上,借床體高度逼視襲擊者方位。
有人從對面樓倒下,受新一輪案件調撥的偵探不由得大驚失色,他緊急出動,沖到窗戶前查驗後就急匆匆地闖出房門。
聘請的護工敲門進來,“要推你出門走走嗎?”
“麻煩先幫我換件衣衫吧。”
入夜,在小蘭的閑談裡找出破案關鍵的柯南,解決掉僞裝成自殺的密室謀殺案。他再來探望白天沒來得及說完話的世初淳,眼尖地發現她身上不妥當之處。
“姐姐。”扯着聲調故作天真的小學生,該說是委婉還是直白地做出提醒,“你的眼鏡好漂亮呀!上頭的螺釘還會一閃一閃,發着紅光,像是監控器一樣!”
他比了個思考的姿勢,然後大聲地宣布:“我想起來了!電視上播放過,這類微型儀器還具有竊聽監視、定位顯示的功能,超級不對勁的說!”
“咳咳咳——”被水嗆到的世初淳又灑了一床的水。
确認女生對此一無所知後,柯南仰着笑臉,絲毫沒有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的自覺,“姐姐,能讓我看看你的眼鏡嗎?”
世初淳拿不穩水杯的手顫顫巍巍得遞給他眼鏡。
送眼鏡給她的坂口先生是多面間諜,卻未必會把探聽情報的心思放在她身上。那能動手腳,也會去動手腳的,極大幾率是太宰老師。
他是最初的贈送者,具備相應動機,還有機會在上面動些精密的小動作,他也真做得出來這種事。
隻是,随便懷疑人會消解掉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前提是太宰老師與她之中有這個東西。
江戶川柯南不知打哪掏出工具刀,利索地拆掉監聽設備。他手腳麻利地操作一通,對上她的目光,就擺出一副“這是什麼,好漂亮,我看不懂”的表情糊弄過去,她一挪開目光就進行暗箱操作。
做好事也要瞻前顧後,真不容易。世初淳隻好推說想上洗手間,支開自己與護工。
她在洗手間等了等,再出來時,柯南就若無其事地還給她栗色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