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豔陽高照,最好的一縷陽光悄悄透過窗躺在無阙眼前的紅紙上。
無阙手一抖,手中筆滴下滴金墨在請柬的紅紙上,被那縷光照的閃閃發亮。
無阙眉眼一皺,苦惱的将請柬揉成團扔進身後竹子做的廢紙簍裡。
那紙簍裡廢棄請柬堆的高高的,看來無阙寫錯的請柬已不少。
不過也不用說寫錯的,寫好的請柬上也是字迹歪歪扭扭,勉強能看出個大概的意思是踏雲門宗主與其愛徒的結契儀式将在下月舉行,請各宗各派有頭有臉的人來觀禮。
無阙之前困在地牢裡,别說寫字,便是能學會說話,能與人好好交流已是不易。
如今跟着裴溫言學了幾天識字,由裴溫言握着他的手親自一字一字的教有了些長進。可他倒是好學,裴溫言卻是不忍他累着。
往往無阙手腕剛剛有些酸澀,裴溫言便立馬叫人拿上好吃好喝的親自喂了。
哪還有初知宋白玦大字不識一個的時候的鄙夷。
如今他覺着師兄哪裡都好,沒必要學那些沒用的,隻好好的吐氣吸氣便是最好的,最棒的。
無阙被他天天好好照顧着,胖了許多,臉上也有了些肉,長的越發美麗可愛。
隻是臉色依舊不好,為此裴溫言還在天天鑽研怎麼給他改善體質。
此刻裴溫言笑着握住無阙的手,止住無阙繼續寫下去的動作。
便又一滴金墨落在紙上,無阙便又揉吧揉吧,把寫壞的請柬又扔到身後紙簍裡。
“幹嘛啊,又寫壞了,我都寫了四個字了,多不容易,你賠我!”無阙被寵着,如今膽子大的很,也隻有他敢如此和裴溫言說話。
裴溫言被兇了也不還嘴,開口先主動道歉“是我錯了,不該在乖徒兒寫字的時候打擾。”
無阙頗為受用,得意的恩了一聲,才說“好吧,那我大人有大量,勉為其難接受你的道歉。”
裴溫言對此隻是寵溺一笑”對對,無阙大人肚量最大了,感謝您擾我一命。可這請柬如此多,還是不必寫了,我直接用術法變幻出來送出去便是。”
“怎麼了?心疼我寫壞你這麼多上好的紙,浪費了你這麼多金子嗎?我偏寫,寫窮你!”
無阙過去時常見那些江湖藥師用他的血換了金子就開心的不得了,便覺得金子是最貴重的東西。
如今便要拿金子磨了粉,摻上上好樹膠做成金墨,用最好的紙,自己寫請柬,叫天下人知道裴溫言已是他的道侶。
可這麼點金子,對裴溫言來說隻是他财富裡微不足道的一點點點……
可裴溫言再不會嘲諷他師兄沒見識,隻是解釋道“宗門寶庫、裴府寶庫還有許多珍寶,你喜歡那個随便拿,我隻是心疼你手疼。”
言罷裴溫言又來抓無阙的手,用術法給無阙細細揉着腕子,真真是絕頂體貼溫柔。
無阙被揉的臉紅,但為了維持驕縱刁蠻人設還是嘴硬“哼,用你說,我明天就給你兩處寶庫全搬空了。再說我寫這麼多,還不是因為你訂的觀禮名單人數太多了嗎?”
“不必辛苦搬運,明日就叫他們把兩處寶庫上挂的牌子皆換成你無阙的名字。這兩張是寶庫守護陣法的解開方法,你也好好收着。”
裴溫言将紙塞進無阙的手中,生怕無無阙不收。
“結契後,我的便是你的,包括我自己。”
“至于為何賓客名單為何如此長,是因為我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道侶。所以可以原諒我一點點的貪欲與私心嗎?”
“好……好吧。”無阙被裴溫言一套動作與言語搞的臉越來越紅。
甚至讓他産生了錯覺,裴溫言愛的不是宋白玦,愛的是他無阙,他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這錯覺讓無阙又生了試探之意,竟然敢大膽的問“那前世呢?你也告知了天下你與我那位宋師伯的結契儀式嗎?”
無阙敏銳的感覺到裴溫言眼神一暗,讓無阙心裡跟着一疼,這一細微變化,已讓他知道了答案,自己是如何也比不上宋白玦的。
還不等裴溫言說話,無阙便快速的轉移了話題“好了,别打擾我了,我要好好寫字了。”
裴溫言見無阙不再張嘴,已是自顧自拿着筆開寫。裴溫言便也不再提其他,從無阙身後将無阙攬在懷裡,而後溫熱的手握住無阙的手,和他一起一筆一劃的寫二人的請柬。
等又寫了一疊,裴溫言再不叫無阙辛苦,将已經寫完的先交了門下弟子送出去,又拿熱水泡過的熱帕子輕輕敷在無阙的手腕上。
“那有那麼嬌氣。”嘴上雖然這麼說,無阙臉上卻是笑的,剛剛的不快便傾刻忘記。
他就是這麼好哄,隻要有人願意哄,便很快又能向别人露出毛絨絨的小肚皮。
裴溫言見他笑,便也跟着嘴角向上。而後伸出手來,等手掌攤開,一個錦盒便躺在裴溫言的手掌上。然後雙手捧着遞到無阙眼前。
無阙忍着快要跳起來的興奮,故作淡定的問“是什麼?”
裴溫言隻笑不答“打開看看。”
無阙嘴上埋怨着“故作高深。”手上動作卻不停。
拆開便見是一件火紅的婚衣。
用了天蠶絲線織造,又用金線墜着許多珠寶靈石繡了許多喜慶圖案,華貴非常。
“喜歡嗎?若是不喜歡,我叫工匠繡娘再改改。”
無阙心裡已開心壞了,卻背過身去不告訴裴溫言。
裴溫言便有些急了,他按照上一世宋白玦的喜好做的婚衣,若是師兄這一世不喜歡了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