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8.2
酒恹-文
南長甯是被雷聲吵醒的——要下雨了。
周圍濕熱的空氣讓她很不舒服,南長甯揉了揉眼,打算起身繼續趕路,結果一動腿便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南長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骨頭也受到傷害了,她皺着眉,越來越焦躁,在這裡幹坐着隻有死路一條,但她的情況并不支持她前行。
南長甯本來并不指望有人能在這種地方發現自己,但偏偏——
“姑娘?”
南長甯一擡頭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位身着水藍長衫的男子。
南長甯應了一聲,随後那人便走到了她面前,笑着說道:“我叫戴城,今天上山看我師傅,卻不想會遇到姑娘......”戴城低頭看了一眼南長甯的傷口,“可否需要我幫忙?”
戴城微微笑着,穿着幹淨的長衫,眉目清秀,光看外貌就讓人很有好感。
“我......”南長甯思索了下,問道:“你可知北漠國?”
“當然。”戴城說,“不過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來的......”
戴城回身指着前方說道:“姑娘若是走路過去,大概還要兩三天。”
南長甯犯了愁,就她這個樣子,别說兩三天,她感覺自己連今天都扛不過去了。
戴城繼續說道:“姑娘若是不嫌棄,可以随我上山,先養好傷再趕路。”
南長甯連忙說道:“這實在是太麻煩你了,況且我......”
“無妨。”戴城不等她說完便蹲下身子,扭頭說道:“我背你上山。”
南長甯猶豫了,她不知道這個戴城是什麼來頭,就算隻是路過的好心人,若真是背着她上山,實在是有勞人家,太不好意思了。
“姑娘不必擔心,”戴城說,“我隻是一介書生,碰巧今日上山罷了,那山就叫透阗山,不太遠的。姑娘不用不好意思。”
心中最擔心的兩個問題被解答了,南長甯沒有完全放下戒心,但眼下也隻有相信戴城。
天空中又傳來一陣巨響,南長甯也不願再耽誤時間,撐着胳膊趴到了戴城的後背上。
“有勞公子了。”南長甯小聲說道。
“無妨。”
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言,南長甯是第一次與男子這麼近距離地接觸。
南國有規定,女子出嫁前必須戴着面紗,與陌生男子保持着距離,不可随意說笑打鬧;婚後可以摘掉面紗,但要更加恪守婦道......對女子的管控可謂是十分嚴格。
南長甯長在宮中,也一直是戴着面紗,唯一不同的是她接觸着王公大臣,像李臻磊,之間都比較熟悉,隻不過,直到南長甯跳車前,李臻磊才見到了她的真容。
李臻磊喜歡她,她知道的。
想到這裡,她輕輕的歎了口氣。
“姑娘在想什麼?”戴城忽然開口,打斷了南長甯的思緒。
“想了很多。”南長甯說道。
“我也是。”戴城笑了笑,“我在想我還能不能回家,回去後又會發生什麼......”
“你是哪國人?”南長甯問道。
“父親是魏國人,母親是......南國人。”
南長甯本來聽到“魏國”二字後心一緊,卻不曾想到他的母親居然是南國人。
“那你住在魏國嗎?”
“嗯,算是吧。”戴城說,“你是南國人吧?”
“是。”南長甯垂下眼,
南長甯聽到了戴城的歎氣聲,之後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戴城背着她走到了山腳下,将她放到了馬車上,自己坐在外面趕着馬上山。
在戴城放下她的那一刻,南長甯說:“謝謝,有勞公子了。”
戴城還是一樣的回複:“無妨。”
南長甯本以為沒了下文,他卻又說道:“國破家亡,同病相憐。”
“國破家亡”對南長甯來說,戴城話雖說得不好聽,但是眼前的事實。隻是她并不太理解二人何來“同病相憐”一說,又不方便開口詢問。
戴城的長衫上沾染了不少泥土和血漬,都是背着南長甯留下來的,南長甯默默在心裡道了歉,往後的事隻能等上了山再說。
戴城說他要上山看師傅,那透阗山上,肯定還有旁人。
南長甯聽着哒哒的馬蹄聲,閉上眼想着養好了傷然後去北漠國,至于以後,等見到了槃珂再說吧......她并不想和戴城他們說明自己的身份,隻希望他們也不要過于追究。
透阗山地勢險峻,馬車行駛在窄小的山道上走的并不安穩,南長甯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隔着車簾,戴城大聲說道:“再等等,這就到了。”
漸漸的,馬蹄聲輕快起來,馬車行駛也平穩起來,隻聽到戴城“籲”了一聲,馬車便停下了。
戴城掀開車簾,笑道:“姑娘,我們到了。”
南長甯咬牙動了動自己的腳,剛探出頭,便聽到屋裡傳來喊聲:“城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