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磚染上了血迹,哀嚎聲回蕩在這片走廊上,一片狼籍。
結城未已的身影早已不見。
BOSS剛來到這就看到這樣的場景,氣得面色通紅,壓着怒氣問:“備用電還沒啟動嗎?!”
話音一落,頭頂的燈亮了起來。
躲開追兵的結城未已看着亮起的燈,加快腳步往大門的方向跑去。
空氣中傳來那些研究員的叫喊聲。
“有條子!”
“條子來了!快快!走密道!”
密道?
結城未已一驚,驟然停下腳步。
這次的機會難得,再讓BOSS逃掉,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他的行蹤了。
結城未已望着看不見盡頭的通道,義無反顧地調轉方向,折返回去,坦坦蕩蕩地走向來抓他的人裡。
“别害怕呀,我沒打算和你們動手。”結城舉起雙手說。
這些人剛剛見識過結城未已的身手,一時沒有動作。
結城未已觀察着他們的表情,悄悄松了一口氣。
看來他們還沒不知道警察已經來了。
為表示自己無害,結城未已把身上所有的武器都仍在地上,威脅道:“帶我去見BOSS,你們也不想交不了差吧。”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把地上的武器踢地遠遠的,這才敢抓着結城未已去見BOSS。
……
“BOSS,人抓回來了。”
結城未已被人按着跪在BOSS面前。
地面很涼,膝蓋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飙升的腎上腺素讓結城未已忽視了傳來的疼痛。
就在眼前了……
結城未已彎下脊梁,說是沒有恐懼是不可能的。
如果問結城未已在組織就沒有害怕的人了嗎?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組織的BOSS就是結城未已害怕的人。
結城未已來到這個世界,最早接觸的人就是BOSS。
坦誠的說,如果沒有BOSS,結城未已早在這個組織裡生存不下去了,能變成如今這樣的性格也是對虧了BOSS對他的“培養”。
“斯米諾,為什麼要逃?”BOSS坐在輪椅上,居高臨下地盯着結城未已,“為了那些廢物?”
空氣裡一片死寂,保護BOSS的人連呼吸聲也不敢太大,生怕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卒然,一個人突然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BOSS,條……條子進來了!”
還在準備教訓結城未已的BOSS驟然擡頭:“什麼!”
結城未已左肩一矮,身體微微向一邊傾去,右腿橫掃出去。
頃刻間,站在結城未已周圍的幾個人摔倒在地。
結城未已以膝蓋為支點撐了起來,迅速奪走離他最近的那個人的手槍。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在幾息之間。
那些人的手槍剛舉起了,還沒來得及對準他。
結城未已瞬間挾持住BOSS,讓他擋在自己和槍口之間。
“斯米諾!”BOSS雙手緊抓着輪椅的扶手,表情被剛剛得知警察來了的消息還要緊張。
周圍有十四五個人,手槍裡的子彈還不足以殺了他們所有人。
等警察找到這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們可僵持不了這麼久。
結城未已的眼珠子轉了轉,道:“叫他們放我離開,我就放了你。”
BOSS側過頭,餘光看着站在身後的結城未已,語氣強硬但帶着商量:“警察已經來了,這樣做對我們倆都沒有好處。”
結城未已沒說話,槍口依舊抵在BOSS的後腦勺。
良久,BOSS說:“放他離開。”
結城未已推着BOSS向外面走,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他猛地襲了過去。
槍聲比上次來的快,結城未已剛有動作,子彈就飛了出來,在結城未已的手了擦過。
結城未已翻滾在地,左右手同時拿着手槍開槍。
不一會,地上倒了好幾個。
然而,就在結城未已清掃完最後一個人的時候,被結城未已推到身後的BOSS突然爆發,撲向結城未已。
絲毫沒有防備的結城未已被撲倒在地。
細微的刺痛感從脖頸出傳來。
結城未已瞬間将壓在身上的BOSS踢翻出去,但針管的東西還是注射進去了。
BOSS在地上翻滾幾下,衰老的的身體還是沒有能站起來。
結城未已捂着被針紮的地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你……”結城未已聲音蹙然消失。
痛意仿佛從骨骼裡往外冒,甜腥味從嗓子裡湧出來。
他最終沒能問出來針管裡的東西是什麼。
結城未已跌跌撞撞地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槍,趁着自己還有一點力氣,朝着拼命往外爬的BOSS開了一槍。
血染了一地。
“啪嗒——”
再也拿不住東西的手一松,手槍摔在地上。
結城未已靠着牆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結城未已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體裡某種東西的流逝。
頭頂的燈光暈染開來,不再那麼刺眼。
“咳咳咳——”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
鮮血止不住地順着嘴角溢出來。
他快要死了嗎?
結城未已突然膽怯起來。
死亡會是什麼樣的?
無法回去的世界,無法預知的未來……
他重重咳了一聲,又帶出大片溫熱的鮮血。
嘈雜的人聲從遠方傳來,好像有人在喚他。
結城未已慢慢閉上了眼。
他想:喚他的人一定是來自記憶深處的某個人吧。
是童年裡會帶着他亂逛的哥哥,還是喜歡給他梳辮子的孤兒院裡的阿姨,又或者是喜歡給他塞水果的賣報奶奶……
他的童年是酷夏暴雨過後苦澀的泥土味,懷念又短暫,卻在他的人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哪怕即将死亡,他依舊懷念着那段有限的時光。
再見了,這個漫長又短暫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