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實驗室一片靜谧,昏暗的燈光各自照着所屬的那片領域,綠色的安全通道牌子在黑暗裡格外耀眼。
三兩個巡邏的人搖着手電筒穿梭在相互交錯的走廊。
電梯門“滴”的一聲打開,進來兩個白大褂的人,其中一個人抱着一個沉睡着的小男孩。
兩人進了一間房裡。
啪——
蒼白的燈光頓時照亮,縮在床上的孩子瞬間驚醒。
男人将男孩随意往床上一放,和同伴出去了。
等門關上後,屏息躺在床上的孩子們才敢下床。
“十八。”
“十八弟弟。”
小期從上鋪翻下來,緊張地喚了幾聲。
可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反應。
八号把手背放在十八号的額頭感受了會說:“發燒了,可能是排斥反應。”
“怎麼辦?排斥反應嚴重會死人的。”十三号擔心地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十八号。
十一号頭一歪:“呸呸呸,瞎說什麼,十八會好起來的。”
“現在怎麼辦啊?”小期跪在床上,帶着哭腔問,“十号哥哥就是這麼死掉的,我不想十八也死掉。”
房間裡一時陷入窒息般的寂靜。
“或許,”十五号從沉默中冒出聲來,“新來的二十号可以幫到我們。”
……
攝像頭閃着紅光,像是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監視着這裡的一切。
突然,它自動捕捉到幾個矮小的身影從它眼前竄過,不一會消失在它的監控下。
“咚咚咚。”
敲門聲在安靜的過道上回蕩。
三個小孩眼巴巴地盯着門把。
動了——
小期往前踏了一步,眼睛瞪的更大。
門開了,白色的光芒撲面而來。
“小期?”
結城未已一低頭就瞧見三個小孩。
“二十哥哥,快救救我們!”
小期一個跨步,直接抱住結城未已的大腿。
“噓!”跟着一起過來的十一和十五一把捂住小期的嘴。
結城未已被他們一驚,壓低聲音問:“出什麼事了?”
十一号擡起頭,小聲地對結城未已說:“先生,可以幫幫我們嗎?”
床上,五六歲模樣的小男孩通紅着臉,無助的張着嘴急促呼吸。
結城未已把他從被窩裡撈出來,用剛剛順路從那些研究員的辦公室裡偷出來的酒精給他擦身。
“沒有人為他治療嗎?”結城未已問。
他在實驗室的那段時間,任何身體情況都會被時刻關注,即使他隻是個失敗的試驗品。
十一号搖搖頭說:“不會的,我們沒有價值,那些人不會給我們治療的。”
結城未已又問:“什麼才叫有價值?”
“嗯……大概就是挺過所有實驗,就像三号。”
“三号?”
十三号說:“三号現在去了别的實驗室,聽說去了那個實驗室有一個很大的院子,每天都可以去院子裡曬太陽。”
“好了,等天亮就會退燒吧,”結城未已把擦完身後的十八号塞會被子裡,坐在床邊看向他們問,“你們一直生活在這裡嗎?多久才會出去一次?”
十一号搶着回答:“除了十七和十八,我們都是從小生活在這的,隻有老師心情好的時候會帶我們出去。”
十七号說:“我和十八之前是在孤兒院的,突然有一天一個男人來孤兒院選小孩,然後就把我和十八選上了。”
十三号又争着說:“那些人說我們是最低等級的實驗品,隻有在這裡活下去才有資格見到太陽。”
小孩稚嫩的聲音在結城未已的腦海裡不斷,一直到結城未已躺在窄小的單人床上,他們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為了照顧高燒的十八号,結城未已直接睡在了十一号的床上,而十一号則跟十五号誰在一起。
十八号的床就在他的旁邊。
重新恢複安靜的房間,結城未已可以清晰聽到十八号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天快要亮時,十八号的呼吸開始平穩下來,一夜未睡的結城未已爬起來,摸了他的額頭,發現已經開始退燒了。
天大亮時,十八号徹底退了燒。
結城未已回到自己房間,簡單洗漱後,在這個沒有半點陽光的實驗室裡溜達起來。
這裡研究員們對他又怕又恨,礙于結城未已的身份,他們不敢真的上手,隻能暗戳戳地搖人來降了他。
結城未已無視所有人異樣眼光,他繞了一圈後去了食堂後廚。
後廚的人不認識結城未已,隻當他是在後廚工作的某個人。
直到結城未已指着一鍋熱氣騰騰的海鮮粥問一個正在準備早飯的廚師:“這是給那些孩子們的早飯嗎?”
“怎麼可能,他們吃的在那。”他指着角落裡粥說。
結城未已走過去瞧了眼。
那鍋粥不知道放了多久,鍋身已經沒了溫度,稀的看不見米粒。
結城未已二話不說,返回到熱氣騰騰的粥前,在後廚所有人的注視下,端了一鍋粥。
“喂!你幹嘛?”有人制止道。
也有人在後面竊竊私語:“這誰?怎麼沒見過。”
“新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