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滿設備的房間裡,四面都是潔白的瓷磚。
瓷磚的涼意好像可以通過空氣轉達過來。
結城未已醒來卻沒有一絲反抗的意思,隻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這可把兩位穿着白大褂的人吓壞了。
“喂喂,沒反應?不會是藥量太多,給弄傻了吧,”站在右邊的男人臉色瞬間難看下去,“這……這可這麼辦?要是上面怪罪下來……”
“瞧你怕的,這位可是實驗室的常客,怎麼可能這一管藥下去就傻了,估計是剛醒還迷糊着。”
左邊的男人絲毫不慌地将已經空了的針管拔了出來。
“前輩,”右邊的男人從床位繞過到左邊,趕在前面把針管接過去,“他被綁得這麼牢固,不會是為了防止他突然跳起來把我們都殺了吧,聽說,他們這些做外勤的人都很兇猛。”
“哈哈哈,”男人咧開嘴,被他的言論逗笑,邊站起身往外走,邊說,“放心吧,有BOSS在那些打打殺殺的人不會敢對我們動手的。”
兩個人的聲音逐漸遠去。
結城未已這才歪過頭打量起自己當下的處境。
捆住四肢的不過是個普通的繩子,系的也是相當随意。
房間裡連個窗戶都沒有,但攝像頭卻足足有四個。
這種被當作犯人般的待遇,有史以來還是第一次。
結城未已熟練地掙脫開綁住手腕的繩子,把自己從和鐵闆一樣硬的床上解救出來。
他腳剛一落地,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結城未已動作一頓,坐在床邊看向開了一條縫的門。
半晌,一個腦袋從門縫探了進來。
是一個小女孩,看起來和柯南他們差不多大,或許會更小一點。
小孩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轉,好奇地和結城未已對上目光。
她說:“你就是院長說的新來的嗎?”
結城未已遲鈍地點點頭,說:“大概吧。”
得到肯定的小女孩從門縫鑽了進來,兩條亂蓬蓬的辮子随着她輕快的步伐上下擺動。
“你可以叫我小期,”小孩十分自來熟地坐在結城未已身邊,她安慰似地拍拍結城未已的手說,“不用害怕,我們都會照顧你的,那些醫生們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
“……”
“你怎麼不說話啊?”小期歪着頭看他,“是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嗎?”
結城未已别扭地從她手心下抽走自己的手,“沒做什麼。”
“真的嗎?”
小期不信,又往他身上湊。
結城未已騰地站了起來,繃着一張臉問:“你是什麼人?”
小期被他嚴肅的表情吓得一愣,聲音沒了剛才的雀躍:“你和那些壞人好像哦。”
“我……對不起。”
結城未已又坐了回去,眼神閃躲地說:“我真的沒事,多……多謝關心。”
“沒關系!你一定是吓壞了,”小期的眼裡又恢複光亮,“我剛來的時候也吓壞了。”
“你也被他們當作實驗品?”
結城未已從來沒有在實驗室裡見過這麼小的實驗品。
“是呀,我是十七号哦,你以後就是二十号了。”
“和你一樣大的多嗎?”
“不多呀,”小期伸出手偶細數,“我隻見過八号哥哥,十一号、十三号姐姐,十五号哥哥,還有個十八号弟弟。八号哥哥比我大五歲,十一号姐姐比我大四歲,十三号姐姐和十五号哥哥比我大兩歲,十八号弟弟比我小一歲,隻我是七歲哦。”
結城未已眉頭驟然皺緊。
最大的也才十二歲,而她沒見過的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小期以為他對其他人感興趣,小腿一蹬從床上跳下來,拿住結城未已的手往外走。
“我帶你去見見他們,十八号弟弟要是知道你來了一定會很高興,不過今天輪到他去做手術了,我們可能要晚點才能見到他。”
小期的聲音逐漸暗淡下去,興緻也不怎麼高了。
結城未已放軟語氣問:“怎麼了?”
“十八号弟弟身體最近越來越不好了,可是他們還是要給他做手術,”小期癟着嘴,欲哭不哭地說,“他會不會要死了啊,所以他們又找了個你來。”
結城未已疼惜地摸了摸小期的頭,心裡的腹稿該了幾遍,終究還是沒說出來一句有用的話。
小期安靜下來,領着結城未已出了房間。
外面依舊沒有一扇窗戶。
他們七拐八拐地進了個大房間。
四個上下床左右牆邊各兩個,床上的被褥乍一看整整齊齊,但湊近一看,有的被角突兀地從被子裡向外伸出來,有的被子上的褶皺比老人臉上的皺紋還多……
“他們去吃飯了嗎?”小期松開一直拉着結城未已的手,把犄角旮旯裡都找了一通,才又回到結城未已身邊。
小期拽着結城未已往外走:“不用擔心,他們應該去吃飯了,我們去食堂找他們。”
擔心的其實是小期自己。
她嘴上安慰着結城未已,但一副要哭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
結城未已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将小期抱了起來,道:“你指路,我帶你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