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泛紅。
眼眶裡也盈出點點淚光。
回到教室後,他扯了張紙擤鼻涕。
然後起身去辦公室拿作業。
步子邁得沉重。
甫一推開門,溫念正抱着一沓作業出來,和他面對面迎上。
溫念局促地打了個招呼,然後迅速低下頭去,匆匆離開。
夏高嚴漠然地點了點頭。
神情有些疏離。
他還沉浸在剛才的偶遇裡。
回去的路上,溫念暗暗尋思。
好像每次碰到夏高嚴,他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其實她覺得他和自己的性格有一點像,都是那種溫柔沉悶型的。
但對方似乎比她更多一層憂郁。
她不禁有些好奇,這位孤獨的學霸,每天都在想些什麼呢?
**
第二天。
摸底考試如約進行。
關于試卷的的選擇,各科老師有自己的想法。
語文、英語和生物老師認為摸底考試看個大緻情況就行了。
要求不用太高,遂選了和高考差不多或者難度更低的題。
但物理和數學老師則認為,剛過去的高考屬于“小年”,試卷難度較低。
如果摸底考試和高考一樣簡單,恐怕學生們會就此放松警惕,無法引起重視。
所以就選了一檔稍高難度的試卷,以便給學生一個“下馬威”。
告訴他們複讀不是鬧着玩的。
至于化學,則更是由呂永昌親自坐鎮,出了一套有針對性的刁鑽易錯題。
這場考試下來。
絕大部分人都不嘻嘻。
因為強度集中在了數學、物理和化學這三科上。
全是理科的核心科目。
虞淺懷還好,除了化學的實驗部分,别的對她來說都算不上很難。
她甚至提前交卷了,和那時候說的一樣。
至于彭鑫和馬星河到底抄了多少,她不甚關心。
不過她感覺那個彭鑫有點誇張。
大概以前就是作弊老手了。
什麼斜眼瞟,視線遮擋法,核心步驟拆解法。
這人看着老實,結果樣樣精通,不在話下。
虞淺懷甚至懷疑他是因為高考不能作弊了才考那麼差的。
考完之後。
虞淺懷和金銘、牛欣在食堂吃飯。
兩人一起安慰焦慮的金銘。
她額頭冒汗、臉色發白,看着虛弱不堪。
畢竟是一個提問答不出來就吓得半死的脆弱女高。
這次考試的結果可能讓她難以承受。
“别急,這次英語和語文都比較簡單,全是你強項。”
虞淺懷輕撫着金銘的背。
“可這次難的都是我的薄弱科目,那點分估計都勻不過來的,唉,回家又要挨罵了……”
虞淺懷見金銘眉頭緊皺地捂着小腹,關心道。
“你肚子疼嗎?”
金銘點了點頭。
因為金銘沒什麼胃口,所以吃得很慢,打好的湯都涼了,飯菜估計也一樣。
虞淺懷起身道。
“我去重新給你打一碗湯吧。”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不會去。
甚至根本不會注意到同伴捂肚子的細節。
現在她變了不少。
因為她發現人啊有時候沒那麼強大。
人這種生物太脆弱了,一個浪頭打過來就趴下了。
所以盡量與人為善,幫助一些同樣善良的人。
說不定走到死胡同的時候還能有一線轉機。
那會要不是還有個許悠,她差點就撐不過去了。
就因為許悠之前,她隻有曲晶菁一個朋友。
虞淺懷走到打湯的地方,發現桶裡隻剩下一個底那麼點湯。
她盡力打了一碗起來,用手摸了下碗身,感覺一點也不熱。
于是她端着那碗湯,來到附近的一個窗口。
“阿姨,可以幫我加熱一下這碗湯嗎?”
虞淺懷面頰上挂起一個甜甜的笑容。
戴着白色廚師帽的食堂阿姨看了眼道。
“你那個别要了,我重新給你打一碗。”
阿姨轉身進了後廚。
“好的,那謝謝阿姨!”
等待的過程中,虞淺懷盯着食台上的調料罐子發呆。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虞同學。”
虞淺懷轉過頭去,看到祁韋朝她走了過來。
而祁韋身邊的人……
居然是夏高嚴。
他倆又是怎麼混到一起的?
不過不難猜到,兩人這次考試應該是領座。
來這麼晚,怕不是祁韋拉着夏高嚴留下來對答案了。
感覺是他做得出來的事。
虞淺懷淡淡地回了個招呼。
“嗯,班長。”
夏高嚴偷偷看了她一眼。
他眼尾泛紅,脊背繃直。
陰鸷地站在玻璃窗口前。
虞淺懷則把頭發往耳邊攏了攏。
還好隔着個祁韋。
她不太想直接面對他。
阿姨還沒出來,祁韋擡頭看菜單。
沒想到兜裡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祁韋摸出來看了眼屏幕,匆匆離開了窗口。
靠,剛想着不用面對,祁韋居然就走了。
正當她惴惴不安的時候,阿姨端着湯出來了。
虞淺懷松了口氣。
謝天謝地。
她接過滿滿一碗飄着幾顆蔥花和幾片菜葉的熱湯,謝過了阿姨。
正準備離開,沒想到夏高嚴開口叫住了她。
“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