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王醫，我舍不得。我會給他自由。”謝逸安的眸色很暗，“走吧，别讓我知道，你提醒過他。”

王醫剛琢磨怎麼向路岚委婉地暗示一下，就被謝逸安點破心思。他盯了這個神經病一眼，還是囑咐道：

“我都不希望你的腿能快點好了，以免去禍害更多人，但還是記得一天三次按時康複吃藥，有病還是多治。”

謝逸安淡淡地“嗯”了聲，時間隔得太久，都忘記把傷藥放哪了。

他覺得他沒救呢，治不好了。

***

路岚睡得很香很沉。

來到源城後，可能是脫離了塔盟熟悉的環境，過去的夢魇不見了，床是他親自鋪的，什麼都是他自己挑的，他都不需要給自己制造幻想，都能睡得很安穩。

alpha好像并不全是十惡不赦的，王醫就很好，黎野也不錯，他的純恨症都減輕了不少。

迷迷糊糊睜眼，看見謝逸安這個狗東西杵在他床前，路岚抖得在床上往後滑了幾十厘米，大驚失色：

“草，謝逸安你怎麼視.奸我睡覺？！”

好吓人，像學校來抓背書偷懶的教導主任。

謝逸安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人淡淡的，身上的屍斑好像更嚴重了。

“注意用詞。”謝逸安看路岚金發窩着卷，一縷縷打在眼睫旁，“你不該反思自己，在仇人家都能睡着麼，你真是餘燼社臭名昭著的小殺.手？”

“真沒警惕性。”謝逸安作評價。

路岚反擊：“謝逸安，你覺得你在我眼裡是什麼樣的人？”

這是個能立于不敗之地的問題，不管他回答什麼，解釋權都在路岚嘴上。

他都能回怼謝逸安，讓他知道自己也不過是個單純的臭alpha。

謝逸安從不拒絕路岚，他答得很快：

“複雜難懂的神經alpha；活着和死了集于一身的中間态；好人和壞人難以界定，善意和惡意随機搖點……”

路岚：“。”

謝逸安是怎麼能用兩組完全相反的詞去形容自己的。讓他找茬都沒得找，就和他說自己既是alpha又是omega一樣神經。

“所以說小少爺，你真是單純又善良。”謝逸安暗啞說。

路岚單純，又很頑強，他有反抗的能力和張揚。

面對惡意，他會毫不猶豫舉起長茅，刺穿污濁的黑暗。

面對善意，他也會不吝于施予同樣的回報，用溫暖的光去捂熱世界。

面對好壞難以界定的矛盾體呢？他隻會猶豫，會不知所措。

因為他善良。

比如謝逸安自己，他是個混雜的惡劣alpha。如果他是路岚，絕對不可能睡這麼安穩。

他會徹底銷毀他，再不濟也會逃離他。

而路岚的選擇并不是任何之一。明明他和自己是同樣的人。

他會怎樣審判我呢？

在撕下我的僞裝後，他會推惡魔到深淵嗎？還是用淨化的水洗刷散不盡的罪惡呢？

謝逸安深情地看向自己的珍寶，壓抑着叫嚣的欲望，才沒直接吻上去，用信息素的利爪劃開omega的薄薄衣衫。

尖銳的藍眸深沉，穿透性很強，路岚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覺得自己是被盯上的獵物，渾身難受。

路岚壓抑着反叛的念頭，才沒伸出正義的鐵拳，去搗碎謝逸安的壓制嘴臉。

許久無言的對峙，劍拔弩張，在詭異的靜谧氣氛裡。

最後是路岚先開口，祛除了搞不懂的怪東西：

“謝哥，治安署的飯好吃嗎？我餓了，在家的最後一頓，我們吃點好的吧。比如吃他幾個億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