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統領,腿殘了還不老實,出門就帶黎野一個alpha下屬,現在身邊更是隻有一個兇狠omega,還是對他懷有敵意的omega。
“其他人無所謂。”謝逸安說這話時,口氣相當嚣張,好像真有必勝的底氣和資本一樣。
路岚不信,此刻要是蹦出一百零八個猛a大漢出來,謝逸安還能是這個b态度?
但他确實覺得,謝逸安是真的不在乎,好像活着也行,死了也不是不可以,就和平時他對待大多數事情一樣。
“至于你……”謝逸安滿懷深情,直楞楞地看着路岚的眼睛,紅色的,瑰麗得像一顆天雕玉琢的完美寶石,“你會背刺我嗎。”
疑問句,他用的是陳述的語氣。沒有情緒,看不出絲毫能透露他内心的波瀾,隻有醉人的瞳孔裡,漫遊着汪洋,馳騁着大海。
能洗平所有,又吞沒一切。
與alpha深藍透亮的眸對視,路岚沉不到底,看不清真假,可莫名的,他不會撒謊了:
“不會。”
“……隻是暫時的,暫時不會。”
“那不就行了。”謝逸安輕笑。
深入斯圖藍忒廣場,謝逸安指引路岚往裡,停在了中央的兩座雕像前。
白鴿在天際吟唱,鮮花鋪陳在底座旁邊,秋意彌漫,枯黃更疊。
晨間微拂的清風掃過鼻尖,漫山遍野,帶來盎然的綠,複蘇不息的生機。
路岚擡頭,仰望兩座高聳的人像,他們挨着很近,距離近乎擁抱,眉眼間和謝逸安有十分相似。
“是我的父母,今天是他們的禱亡日。”謝逸安語調平平。
“啊?”路岚沒想到是這樣。
他雖然自己沒體會過正常的親情,但還是本着人道主義關懷,決定今天不氣謝逸安了。
路岚注意到他們手上相同的戒指,回憶起他們的身份了——謝泓,姜辭煜。
即使是在閉塞的塔盟,路岚也聽過幾句關于源城雙子星的事情,在謝逸安之前,他們并列為塔盟最難纏的對手。不過這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沒想到他們是謝逸安的父母?
好一個家族傳承,好一個血脈基因。
謝逸安帶路岚跨過圍着的栅欄圈,走進石雕,仰望片刻,似乎在回憶什麼。
沒耽擱太久,謝逸安上前,往繁花圍繞的底座旁,加了一束耀眼的紅玫。
在一片冰潔的白花聖海中,獨領風騷。
注意到路岚強忍着沒問的眼神,謝逸安好脾氣地解釋:
“我想這樣我爸會開心點,他能把紅玫瑰花送去哄我媽。旁邊諸如白菊什麼的,大概會被我媽打死,追着罵晦氣吧。”
路岚:“……挺好的。”
“我把這裡當禱亡地,也有一部分是出于這個原因,他們都喜歡張揚熱鬧的地方。”
路岚:“……挺好的。”
品味有點小衆,但尊重。
在他眼裡是活着已經煩死了,死了還不能消停就差煩活了。
“看不慣就說,我能吃了你嗎?”謝逸安瞧不出什麼悲傷的情愫,“瞅你那被迫營業樣。”
路岚:“真的?那我可能會有點冒昧。說了怕你被我氣得站起來。”
“有多冒昧?”
“哥,謝哥,你知道我是吃垃圾長大的。”路岚先為自己疊甲,聲音也變軟變乖,試圖降低接下來話語的攻擊力,“那我問了?”
“嗯?”謝逸安擡眼,雲間的陽光脫下掩藏的面目,洋洋灑灑,落在omega的金發上。
“你看着完全沒有性.欲,現在受了腿傷,更是為潦倒的你雪上加霜。”
“按照你這種症狀,來祭奠亡魂,本該是那種痛哭流涕,三拜九叩,悲曠大喊‘爸,媽!我謝逸安無愧浩瀚天地,無愧養育恩情,今天,我終于把喜歡的人領來,一起給你們看啦!!’”
路岚聲情并茂,間歇伴以肢體動作演繹,擦幹沒流的淚痕,苦笑說:
“你們放心,我過得很好。我們謝家,也算是後繼有人……然後吧啦吧啦,在父母見證下,你和你喜歡的人接了個漫長的吻……”
“但不行啊,我一想象到那個場面,就忍不住笑。我都不敢想,你這種清心寡欲到不計生死的alpha,到時候臉上會是怎樣精彩的光景。”
路岚收斂了大幅大開的手舞足蹈,輸出完了,有點尴尬,有點愧疚,開始小動作的掰手:“……對不起,我都說了有點冒昧。”
謝逸安被他氣笑了,眼裡悶着的寒潭都不深沉了:“清、心、寡、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