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安！人呢人呢人呢？”隔了很遠，路岚聽見王醫在奮力呐喊。

“噢真感人。謝逸安你還活着呢，我以為上次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你此生落魄的極限了。”王醫驚訝，“你知道麼，我從正門到你卧室，走了十分鐘，沒遇見一個活人。”

“你家空得像鬼一樣，我隻能聽到我的回聲在孤零零作響。你知道這多可怕嗎，我以為你死了，人去家空，走得很安詳。”

王醫可能上次還顧忌路岚是omega病人，還是收斂了。

“唉，謝逸安，我要是你的宿敵，我都樂死了，瞅瞅你現在身邊的防衛，随便派一夥草包刺殺團，搶了我身上你家的權限鑰匙，你就跑不了。”

“那王醫，最近出門你要多注意安全？”謝逸安說。

“我呸，我是那個意思嗎！沒準已經有人雇了餘燼社的那幫瘋子，在殺你的路上了，聽說他們隻要給錢，什麼都能幹。蘭斯特前幾天不知道怎麼惹了那幫家夥，現在還吓得不敢出門呢。”

王醫把下個周期的藥遞給謝逸安，對路岚露出個友善的笑，“哎，上次的小朋友，謝逸安有欺負你嗎，他心髒，從小到大弄哭不知道多少omega……”

“所以謝逸安，你是破産了嗎？”王醫狠狠甩向謝逸安的後背，“就這樣委屈你家omega?”

謝逸安躲到路岚的身後，把他推給王醫，“你問他。”

路岚：“王醫生，謝哥對我特别好，做什麼都由着我。我們經濟狀況确實不太樂觀，所以辭退了好多人。”

王醫睜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路岚撓撓頭，壓實亂飄的金發，有點不好意思：“我把錢都花完了。就要吃不起明天的飯了。”

“您和謝哥關系很好，是嗎？”路岚有些猶豫，還是說得很理直氣壯，“那能不能接濟一下謝哥，借他點錢啊？”

謝逸安沒繃住，“噗嗤”一聲笑了，聲音很低，很快又收斂了回去，他把路岚拽到身後，說：

“别鬧，丢人。”

瞧瞧，死要面子的，活該在這兒受罪。

路岚閉嘴了。

“謝逸安，你真窮了？”王醫看着更高興了，“那太好了，我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了。從小到大，我終于在某方面赢過你了，哈。”

謝逸安冷聲：“你也知道，你隻有在錢的事情上超過了我？”

别說了，再說破防了哥。

“你要我調查的事情？”王醫沒自閉，他習慣了，用眼神示意路岚。

路岚沒自覺，裝看不懂，也不回避。

“讓他聽吧。反正也和他有關系。”謝逸安說。

“那我說了。”

“小朋友你知道s級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可以一定程度影響現實世界對吧？上次謝逸安用在你身上的藥劑，實際上是某種不明信息素的提取物。”

“我聽謝逸安說，你能完全抵抗它帶來的幻覺？”

“嗯……可能大概應該是吧。”路岚說。

“抱歉，上次我來給你看病時，被謝逸安逼迫，在你的腺體上抽了點信息素研究，當然這一切都是謝逸安的錯。”

“總之，你很特殊。特殊到除了beta外，是目前唯二對這種提取物免疫的人。”

“啊？我這麼厲害的嗎？”

路岚心想，那不是很正常麼。他不是對藥劑的幻覺免疫，而是脫敏。

他的信息素，本質上可以制造比藥劑更高階的幻境。

在過去無數個夜晚裡，路岚醒着就會面對荒誕的現實，鮮血淋漓，玻璃渣子碎了滿地。

沒有人來安慰他，路岚就學會了自己哄自己，他無師自通，給自己編了一場又一場美好甯和的幻夢。

已經對幻覺産生抗性了，謝謝。

所以藥劑才會沒作用，沒想到反成了謝逸安看穿他的破綻。

“這種提取物的來源，是刺殺謝逸安的那夥人，他們應該都是s級，還掌握了提取信息素的方式，所以才能無往不利。”

王醫振振有詞，“據調查，他們應該和餘燼社的那群瘋子脫不了關系！！”

“嗯？”路岚咯噔了一下。

好大一口鍋。

我怎麼不知道，我暗殺過謝逸安，還把他搞殘廢了？

“謝哥，原來這就是你對我好的理由？因為我對你找兇手有利用價值？”路岚問。

“不是，和這沒關系，因為你是替身。”

路岚：……你還不如說我有價值呢。

謝逸安輕拍路岚勁瘦的脊背，囑咐道：“在外面小心點，不要暴露自己的信息素，餘燼社的人可能會盯上你。”

那可再好不過了，路岚想。

“還有另一個能免疫的人呢？”

“他叫路亦澤，他死了。”王醫補充。

路岚呼吸一滞，竭力維持着冷靜，臉色沒變，很平淡地說，“哦，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