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嬰甯真的很好照看。賴秋葵在尹家溫馨又複古的全木小餐廳裡看書時，這孩子會待在大姐姐身邊一動不動，像個大洋娃娃。可賴秋葵擡頭看她，小女孩又會對大姐姐露出大大的笑容。

“嬉皮笑臉……有什麼可笑的？”賴秋葵疑惑。

她試探了幾次尹嬰甯，才發現這個小女孩什麼也不做，隻是一直盯着她。等賴秋葵與尹嬰甯對視，小女孩就會勾起嘴角，露出标準的甜美可愛帶着點憨厚的笑容。

就像有人訓練過她一樣。

仔細一看，小女孩隻是嘴巴在笑，擋住下半張臉，眼神卻是空洞洞的。

賴秋葵吓了一跳，她起身要和母親說這件事，眼看着小女孩要跟過來，賴秋葵緊張地喝止：“待在這兒别動！”

尹嬰甯真的很乖，這個屋子裡誰說話她都聽。而且她又有點傻乎乎的，從椅子下來的小家夥就在原地站着，都不知道坐回去。

賴秋葵并沒注意到，她離開時尹嬰甯的目光裡多了點慌亂與落寞。

當少女和母親說了雇主的女兒有些詭異時，正在穿肉串的母親勾勾手指示意女兒靠近，似乎害怕遠處的小女孩聽見，以極低的聲音道：“她是被領養的孩子，上周才來，你對她好點。别當面說她怪。”

難怪尹嬰甯與這個家格格不入。賴秋葵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人都比她像這個家的人——當然，可能是因為這個家的主人不在，母親賴芸又行動自由和在自己家一樣，賴秋葵不知不覺放松地融入進來。

“你幫媽媽帶帶她。等她開朗點愛玩了，你該幹嘛幹嘛去，是學習是打拳，沒人管你。”

“我十六了，她才幾歲，能玩到一起去嗎？她不上幼兒園？或者尹溪淼阿姨家沒有其他适齡的孩子？”

“問得好，臭丫頭。她在幼兒園隻聽老師的話，但絕對不會和小朋友玩，自由活動時隻會拿着洋娃娃呆坐，畫畫時隻會把紙塗紅或者塗黑，她很乖但小朋友們不喜歡沒生趣的小木偶。”賴芸歎氣，“你淼淼阿姨倒是找來了親戚熟人家的小孩。一個初中生，一天吱哇亂叫隻會把可憐的小甯甯當猴耍；一個小學生，小大人似的不愛搭理小甯甯認為她腦子不好使。可我觀察了一陣，她隻是比較聽‘年長’女性的話，而且比大多數的孩子都要懂事。但她總不能和大人在一起，幼兒園的老師也不能總守着她一個。你呢，十六了，半大不大的年紀，已經成熟了有大人的認知，但還有點孩子的心性，我覺得你最适合帶她。再說，你淼淼阿姨一直誇你學習好又懂事，需要你給她閨女做個榜樣。”

合着這項艱巨的任務甩不掉了。

“好吧。”賴秋葵答應，“那麼我怎麼陪她玩你不要管。”

“隻要你别吓到她把她弄哭就好。”賴芸繼續忙自己手裡的活兒。

賴秋葵對着母親的背影撇撇嘴，心想着我就是要把她弄哭。哭了總比一直這樣滲人地笑要好。

不過她失敗了，與小女孩鬥智鬥勇半小時恐怖的威脅話語說了個遍小女孩也無動于衷。最終賴秋葵以認輸的姿态哀求：求你别笑了。

果真，尹嬰甯之後的幾天裡再也沒笑。其實有時候勝利來得意外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