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安室透這兩天又把它抱出去曬太陽了。
“希羽。”敲門聲停下後,門外傳來安室透一句輕聲的呼喚。
之後,就再沒有動靜,但是南希羽知道,安室透并沒有走。
就這樣僵持了大約十分鐘,南希羽煩躁地兩腳一蹬,猛地一滾,整個人翻出了床鋪的範圍,從上面摔到了地毯上。
“砰。”
“啊!”
“希羽你怎麼了?”聽見南希羽的痛呼聲,一直站在門外的安室透推門而入。
“失禮了。”
一進門,安室透就看到南希羽以倒栽蔥的姿勢摔在地上。
本來南希羽的房間是鋪滿地毯的,就算摔下去也沒事。
但不巧的是,她的腦門正正好磕在她随手扔在一旁的橘子背包上,雖然背包對她來說沒有重量,但這裡面實打實的裝着狙擊槍零件,揮起來能當闆磚用的那種。
這些東西比南希羽的小腦門要硬得多,猝不及防磕上去的一痛讓她不由自主的叫出聲來。
安室透趕緊上前去扶人,結果南希羽自己就地一滾,徹底躺在地毯上。
見南希羽望着天花闆,對他不理不睬,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安室透走過去,盤腿坐在她的身邊。
“希羽,你知道為什麼在大部分情況下,我們都要阻止犯人自殺,甚至在他受傷後需要對他進行救治嗎?”
南希羽沒有回話,隻是擡手抓住安室透袖子,示意他繼續說。
“因為在沒有送檢之前,嫌疑人就隻能是嫌疑人,如果他死在定罪之前,那麼他将逃脫掉大部分他應該要受到的懲罰,他應該要背負的責任。”
反手握住南希羽的手,安室透把人拉近一些,伸手撩開她的劉海,查看她青掉一塊的額頭。
側過身,南希羽面朝安室透的方向,卻再次避開他的手。
安室透也不惱,他慢慢地撫摸着南希羽的長發,繼續說:“因為嫌疑人死亡而缺少大部分的口供,受害者的家屬沒辦法得到全部應有的賠償。”
“太便宜他了。”這句話安室透說得很輕,卻帶着沉重的力量。
這也是為什麼要派人去卧底酒廠的原因,除了想要收集證據、順藤摸瓜、連根拔起以外,還要對那些違法犯罪人員進行逮捕和定罪,讓他們這些做盡惡事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這些活在陰暗角落的人,就應該拉到陽光下,讓光芒照射出他們深藏的罪孽,接受法律的審判與人們的唾棄。
“hiro曾說過,自己犯下的罪,就該由他自己好好去償還。”
說完這句話,安室透停下撫摸南希羽頭發的手,他低着頭,微長的劉海擋住他晦暗不明的神情。
擡頭望着他,南希羽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段模糊的話語。
‘我想看到的,是那個家夥接受法律的審判,付出他應付的代價,而不是……’
而不是,什麼?
這是誰說的話來着?
想不起來,就連剛剛還清晰的前半段都如指尖流沙一般迅速消逝。
别想了,以後再想吧。
安室透還低着頭在想事情,南希羽卻坐起身來,一把抓住安室透垂在她面前的劉海,輕輕拽了拽後松開。
“我知道啦,我以後會三思而後行的。”
不要露出這幅神情,不開心的人有她一個就夠了。
“這次你幫了我,還避免了很多人的死亡,謝謝你。”聽到南希羽的承諾,安室透也立馬露出笑容,鄭重的和她道謝。
聽到道謝,南希羽沒繃住,眼睛一酸差一點就流下淚來。
她還挺委屈的,即便覺得安室透說的很有道理,她也依舊感到心裡堵得慌。
明明她是為了救人才開槍,就算有一槍開得不太對,她也不應該隻受到指責。
而這種委屈,也在剛剛的道謝聲中被啪的一下戳破,難受的心情了無蹤迹。
這倒是弄得南希羽有些不知所措,隻能惱羞成怒的瞪一眼安室透:“你好煩,安室先生,你好煩哦。”
诶?
突然被罵,還被強調兩次的安室透疑惑的冒出豆豆眼,随後他就被南希羽拽起身絲滑的趕出房間。
“砰。”
房間門在身後關上,安室透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回客廳繼續寫今天的案件報告。
其實,當初給南希羽申請證人保護計劃時,安室透就已經向上打報告,承諾南希羽作為他的協助者,做出的一切行為,他都會負責。
所以安室透剛剛才會輕易的就把狙還給南希羽,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南希羽是不會放棄使用武力手段來達成某些目的。
畢竟,組織的蘇茲酒雖然不喜歡出任務,但不代表她出任務的時候會狠不下心。
嗯,對一起出任務的組織成員狠心,也是狠心,對吧。
因此,安室透隻是想讓現在已經脫離組織的南希羽在開槍之前,能夠多考慮一些。
他深陷其中,為了心中的正義做過許多不得已的事情,所以安室透才更希望南希羽,這個他親眼看着從深淵中一步一步走到陽光下的人,可以不再沾染上人命。
因為自己擁有絕對優勢,就去輕易的決定一個人生死,這樣肯定是不對的。
無論是什麼樣的人,對于他的生命,都應該要慎重考慮後再決定。
想想剛剛南希羽額頭上的淤青,寫完報告的安室透準備給她煮個雞蛋熱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