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雲快速打量了兩秒,這人眉目之間和小老闆有兩分相似,隻是帶着幾分煩躁。
司盛沒站起身,也沒多看一眼,嘴角的弧度拉成一條直線。
司家二叔咬牙,在心裡暗暗啐了司盛一句,轉頭對着李廷雲又說:“這是廷雲吧?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二叔今天出來也沒帶什麼東西。”
司家二叔從西裝口袋裡掏出張卡,放在李廷雲面前的桌面上,“一點心意,一定要拿着,不拿就是不給二叔面子。”
李廷雲的目光落在卡上,一長溜的卡号很吉利,四個尾數帶了三個八,一看就不像是随便準備的。
李廷雲這副眼巴巴的模樣全落在了司家二叔眼裡,鄙夷的神色在他的眼底一閃而過。
“面子。”司盛在嘴裡咀嚼過這兩個字,語氣有些冷。
李廷雲的視線從卡上挪到司盛的臉上,小老闆不高興了。
司家二叔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嘴角嗫嚅了兩下,低聲下氣:“二叔嘴笨,說錯了話。”
“二叔什麼話,錯的不是我司盛麼。”
“可不敢。”司家二叔往前走了一步,恨不得把司盛的手拽在手心。
李廷雲迅速擡腳,翹起個二郎腿,正好把司家二叔擋在外面,他擡臉,下巴的線條崩得死緊,更顯得兇相畢露:“二叔還是站遠點,我的腿長,放不開,小心踢着您。”
司家二叔:“……”
腿長不會收着點?
沒看見他想和自家侄子親近親近嗎?
他看了眼李廷雲西裝褲下鼓鼓的肌肉,心有餘悸地往後又退上一步,“腿長好啊,腿長好啊。”
好個屁!
司家二叔惡狠狠地咬了下牙。
一開始,他們都覺得機會到了。
司恒遠宣布兒子接手司家以後,司盛這樣一個毛頭小子能有什麼作為。
他們用盡了手段,也沒從司盛手裡讨的一點好處,反倒是司家的産業在司盛的鐵血手段中,愈發蒸蒸日上。
安逸的日子過久了,他們又忘記了。
司盛和男人上床的消息被證實以後,他們蠢蠢欲動,還沒開始發動,司盛先退了位。
躲到療養院養傷去了。
所有司家人都以為司盛是怕了,有自知之明才退位讓賢。
直到,他們踏上了司家家主的位置。
“二叔要是沒什麼事,就别在這站着了,我想應該有很多人等着和您結交。”
司家二叔順着司盛的眼神往後看,一群人堵着進來的入口,手裡捏着酒杯,一臉讨好地看向他。
他挺直身子,擠出尴尬又疏離的笑容,随意點了點頭。
司家二叔心裡的國粹罵了一百遍,他就不該接下這個活,當時就是昏了頭,才被司家那些個男男女女的“您輩分可是最大的”這句話給哄了過來。
他忘了,司盛從來不看輩分,他看的是實力。
司盛的老爸司恒遠都能讓司盛給逼走了,他這個司家二叔算個什麼東西。
“小盛啊,我這趟來,就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司盛的手敲在玻璃杯上,清脆的響聲回蕩在三人之間。
“二叔開什麼玩笑,我哪配得上司家,我可是個喜歡男人的惡心玩意。”
李廷雲放在身側的手一緊,眸子立刻轉向了小老闆。
司盛的話停頓了片刻,指尖的敲擊也停下來:“我忘了,我現在不應該喊您二叔,應該叫您司家家主,司董?”
司家二叔腿彎一軟,差點給司盛跪下,他迅速伸出手搭在旁邊的欄杆上,才止住身體往下滑的趨勢。
自司盛退下去以後,司家的生意看起來很大,實際上内裡虧損了多少,隻有他們這些司家本族的人才知道。
每一個司家人都以為司盛走了,他們就有了上台的機會,等到真正上了台以後,那些合作夥伴,一個個的根本不認。
司家的生意幾乎一半都停了工。
每天的損失就跟長江的水似的,直往海裡流。
“司家隻有一個家主,就是小盛你,我們這些老東西,隻想享清福。”
司家二叔招來個服務生,把手上拿着的杯子放在托盤上,揮手又讓人走了,“家族裡那些嘴碎的,都被教訓了個遍,你别和那些沒見識的小輩計較。”
司盛語調平緩:“沒見識?”
“嗯嗯。”司家二叔連連點頭。
司盛輕笑了一聲,手指沿着桌面走到李廷雲的手邊,輕輕觸碰了一下就分開。
李廷雲這副盯着人的模樣,跟主人被欺負了,龇牙咧嘴想要報仇的紅眼小狗有什麼區别。
“三叔從年輕的時候就在外面養男人,四姨那邊要好的姐姐妹妹多的是,年輕一輩的……”司盛頓了一秒,放低了聲音,“二叔您還是太忙了,自家兒子都照看不到。”
司盛毫不嘴軟地抛出一系列司家的秘聞,司家與他而言不過是一個巨大的軀殼,他在司家的繁華才在,他離開,司家的光輝将逐漸黯淡。
司家的老一輩和小一輩都養成了貪圖享樂的習慣,隻有漫無邊際的自大野心,卻沒有一個有配的上野心的能力。
還不如那些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想請我回去,也不是不行。”司盛慢悠悠地站起身,身姿俊逸,自帶一股飄逸的氣勢,他垂下眸子向下睨着司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