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晉江文學城

今天的天氣涼了些，車窗開着也舒服。

司盛脫掉滿是煙味的西裝外套，扔在座位的一邊，正好的風吹得人神清氣爽，今夜應該能睡一個好覺。

“老闆，您可真是個福星。”陳良看老闆心情不錯，随口搭着話。

“嗯？”司盛擡眸，這話倒是新鮮。

“昨晚您做完按摩以後，小廷雲就接到了生意，您是不知道，小廷雲他那批生菜長得都多好，他出去跑了多久，都沒找到人接到生意，上次還有人罵他是鄉巴佬，一身泥味。”

陳良說起來就沒個歇的，從李廷雲大學畢業說到借錢蓋大棚，又說到最近生菜長好了，李廷雲出去找活的事。

司盛半阖眼睛，挺好的，有門路也算是件好事。

他不介意等那人的生意稍有雛形的時候，幫上一把。如果僅僅隻是蝸居在小小的菜市場，恐怕沒辦法獲得他的幫助。

陳良在小老闆偶爾的回應中，把小老闆送回了家。

“那個萬老闆真是個好人。”陳良樂呵呵地說了小老闆下車後的最後一句話，在小老闆關上門的背影中，一腳油門駛出去了。

輪胎壓着石子的聲音幾乎是穿着司盛的耳膜過去的，他的手把在門框上，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聽錯。

“wan”還是“wang”？

司盛沉下臉，和他有什麼關系？

司盛擡手摸向門口的壁燈，王媽今天大約是忘記給他留個燈了，屋裡黑漆漆一片。

“啪嗒”一聲，整個長廊裡落下昏黃的燈，讓人一眼就看到長廊盡頭搖曳的脆弱白色小花。

外頭的風聲漸漸大起來，間或能聽見雨點落在地面的聲音，司盛聞見了雨裡的潮濕氣息。

窗戶沒關，窗台上的白色小花搖曳地厲害，似乎下一秒就會被外頭的風吹倒。

司盛更煩躁了，眉頭擰在了一起，怨氣十足地窩在沙發上。

他一個大男人，沒事送什麼花？

自己一個大男人，沒事收什麼花？

膝蓋頂在了下巴上，瘦骨嶙峋的膝蓋骨有些硌人，司盛下意識地擡手墊在下巴之下、膝蓋之上。

噼裡啪啦的雨落在玻璃上，風聲卷着濕氣從窗戶那頭傳來，司盛眯了眯眼，眼前突然閃現過一雙大手強硬地握住他的膝蓋，狠狠壓向兩邊的畫面。

司盛：……

“媽的。”司盛壓着聲音啐了一句，眼睛裡全是厭惡的光。

這話要是讓崔啟安聽見，得從沙發上跳起來，搖着司盛的肩膀求他再說一次，他好拿手機錄下來，反反複複聽。

司盛眉頭緊鎖，掏出手機，給崔啟安撥了過去，“那個姓萬的……”

“？？？”崔啟正在外頭耍呢，突然接到司盛的電話還有點蒙，“什麼你說什麼？”

司盛按着眉間，電話沒有挂斷，從微信給崔啟安發了個消息。

【找個安靜的地方。】

好半晌，手機裡嘈雜的飲食男女聲才漸漸淡去，崔啟安的聲音清晰地從那頭傳來，“找我啥事啊，盛？”

“組個局，邀請那個姓萬的。”司盛壓着聲音，走到床邊，将窗戶一把帶上，瘋狂搖曳的小白花總算安靜了下來。

花瓣上帶着四散的小雨珠，跟受了欺負的孩子似的，哭的亂七八糟。

“啊？”崔啟安更懵逼了。

司盛組局？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沒啊，今天下雨啊！難道他做白日夢了？

“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崔啟安收回因為驚訝而張大的嘴，滿腹不解但卻小聲哔哔，“我這正玩着呢，要不明天呢？”

“崔啟安……”

崔啟安渾身一個哆嗦，貪玩勁也沒了，司盛都多久沒喊過他大名了，猛然來這麼一下，他都快吓死了。

“好好好，”崔啟安開了外放，點進微信裡，準備邀人，“你說的那個姓萬的是那個修車的不？除了他還要叫誰？”

“随你的便。”司盛說完，就挂掉了電話。

玻璃窗上倒映出他模糊的影子，憤怒、不安，跟另外一個人似的。

司盛擡手捂在自己的眼睛上，深呼吸一口氣。

算了，就當他騷擾别人的補償吧。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

崔啟安情場浪蕩子，酒場更是一把好手，誰的聯系方式他沒有。

一個電話給萬毅成call去，等了一分鐘都沒人接。

崔啟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機，這才幾點，9點多不正是開始耍的時間，這個萬毅成在搞什麼東西。

崔啟安不信邪地又撥了一個過去，還是沒人接。

“艹，什麼玩意。”

小盛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這個二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