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把上衣脫了上那邊躺着去。”老李頭轉身去了裡間,淨了手,又溫了手。
這頭司盛開始解西裝的扣子,陳良坐在一邊,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好意思,明明都是兩個大男人,随着小老闆一顆一顆扣子的解,陳良覺得躁得慌。
往常他來李老頭這邊,哪回不是雙手一轉一番,T恤往旁邊一丢,骨碌碌就爬到按摩床上去了。
絲毫沒有一點羞恥心,甚至能躺在按摩床上和旁邊坐着的其他客人聊天,怎麼今天瞅着老闆就覺得不對勁了。
小老闆的手搭上襯衫的第三顆扣子的時候,陳良倏忽一下站起來,火燒屁股一般,“那啥,小老闆,我先回去吃個飯哈。”
說完也不等司盛有回應,幾步就跑出了門,走之前還不忘把李老頭按摩店的門給關上。
司盛脫了襯衣,将白色襯衣整理好搭在西裝上,他的身體不瘦,骨骼上附了一層薄薄的肌肉,但要是和那人比起來,可差遠了。
司盛整理襯衣的手一頓,額發落在臉頰邊,思緒泛起褶皺,這是他今天第三次想起那個男人。
他非常不對勁。
“有什麼心事?”李老頭站在按摩床邊,笑眯眯地看着司盛。
司盛從思緒中清醒,狀若無事地搖頭,按照老闆的意思地躺在按摩床上,這是私事,他沒有和别人談論私事的習慣。
“年紀輕輕地歎什麼氣?”李老頭走到司盛的頭頂,就算是這個角度看過去,這小夥子也是驚人的好看。
跟他家那個壯的跟牛、滿身臭汗、成天在地裡打滾的糙漢兒子完全不一樣。
想到那個沒出息的兒子,李老頭就生氣,好好的一本大學畢業的,不去找個坐辦公室的工作,非得鑽到地裡去,養什麼菜。
見人沒有聊天的意思,李老頭也不廢話,“陳良和我說了,你最近頭疼不是?”
司盛點頭,“是。”
“那就先從頭頂開始,什麼時候吃的晚飯?”
“一個小時之前。”司盛下意識地按在肚子上,他吃的不多,倒是喝了不少酒。
“喝酒了嗎?”
“嗯。”李老頭的手勁大,按的司盛隻皺眉頭。
“喝的多嗎?”
司盛:……
司盛很希望李老闆别說了,這話題真的很尴尬,沒有話說,可以不說的。
“你以為我說的是廢話,特意找你聊天呢?”李老頭看出了司盛的無語,手下的動作不停。
司盛擡起眸子,無聲地看過去。
“按摩也得有按摩的規矩,不是誰來了都可以,男女老少、生病還是健康、吃飯了還是沒吃飯,都決定了你今天能不能按上。”李老頭絮絮叨叨地說上,指腹似乎含着某種特殊的力道,讓司盛慢慢松下身體。
晚風輕輕,李老頭的話語也輕輕,按摩店裡的香味也輕輕的,繞着司盛從四肢百骸裡浸進去。
再有意識,是一雙冰涼的手按在他的肩胛骨上。
司盛平緩跳動的心髒不知怎麼靜了一秒,他莫名覺得身後的人換了,肩胛骨仿佛着火一般,越發顯得那雙冰涼的手刺人。
那雙大手放在他的後背,用着适度的力道,一節一節撫摸他背後的每一寸皮膚,從冰涼直至染上和他皮膚相同的溫度。
察覺到掌下肌肉的緊繃,李廷雲的手轉向了修長白淨的後脖頸,使着讓人放松的手段,“客人,放松。”
這熟悉的聲音響雷一般炸在耳邊,司盛如同被火撩了,猛地撐起身子往後看。
那人正被他的動作吓到,縮着手,睜着一雙深情的眼睛裡滿是驚詫。
依舊是那天的衣服,黑色緊身工字背心,普普通通的工裝褲穿出了一股子禁欲的氣息。
與那天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工裝褲上沒了挂着的塑料袋,卻多了一根用蛋糕外包裝上的彩帶系成的腰帶,将完美的腹肌遮的嚴嚴實實。
混着背景裡不正經的紫光,司盛一時分不清現在是現實還是夢境。
“你……”司盛皺着眉頭,他的嗓子啞到不行,像是剛經曆過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
那人像是懂了什麼,走到一邊為他接了一杯水。
司盛看着這人的背影,汗水讓原本就緊身的背心更加貼合身材,寬闊的背肌在行走間完全展露在司盛面前。
司盛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放肆的目光隻停留幾秒,在來人轉身之前徹底收回。
如果是夢裡,這人會用力地擠在他的雙腿中間,邪惡又禮貌地問他是不是渴了?
如果司盛回答沒有,這水就該潑在他滾燙的胸膛上,順着他白皙的肌膚,流進已經打濕的床單裡,在肌膚之上會貼上另一個人舌尖的溫度。
如果司盛回答渴了,這人會惡狠狠地握住他的腳踝,繼續邪惡又禮貌地問他是哪裡渴了。
然後該将水含在嘴裡,一手捏着他的脖頸,一手按在他已經微微鼓起的肚子上,一點一點的度過去。
這人會怎麼做?
司盛不知道,他重新躺回按摩床上,擡手蓋住眼睛,隔絕掉旖旎的紫光,毛毯之外的腳趾緊張到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