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口正要胡謅,便見到青年低聲笑了,平靜地望着“他”,道:
“不用擔心我口風不嚴,我看過你的通緝令,也知道你溜進白塔,背後有些理由。”
霍銜月轉過頭,從旁邊拉過一張折疊椅,坐在被捆在床腳的絡腮胡子面前,慢悠悠地細數着手指:
“你想溜進來偷一樣東西,能潛入白塔這樣守衛森嚴的地方,肯定有能力僞造假身份、假文書。
既然如此,你本不可能這麼快,便被軍部拿捏住位置,追堵到這棟建築物中。
讓我想一想,從通緝令上看,你與反叛軍的關系頗深。那麼,此次潛入,就算你獲得了他們的輔助,也并不奇怪。
是物資?是黑客技術的輔助?還是說,給出了更多的人手?在這棟建築物裡,沒有什麼太有價值的東西,你在這裡鬧出動靜來——
此時此刻,應當還你的其他同伴,正在真正有價值的地方,做着些什麼吧?”
青年清冷的笑意,落在絡腮胡子的眼中,帶出一抹冰冷的戰栗,令“他”微微看得呆愣。
而反應過來後,絡腮胡“男人”匆匆開口,慌張地辯駁道:
“這不是我的本意!原本,我們并不準備現在就動手的。”
而“他”的話音剛落,病房内的另外三人,便被“他”暴露出的本來嗓音,驚得微微一頓。
長着一張方方正正大衆臉的絡腮胡“男人”,開口發出的聲音,竟幹淨得像是一名年輕女生。
而對方顯然知道,自己暴露出的聲音,遠比腿上裝了假肢,要更讓人驚悚,但事已至此,“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絡腮胡“男人”的目光,掃向了紀戎的金棕色短發間,若隐若現的那雙野獸的耳朵。
就仿佛病急亂投醫一般,“他”轉向三人中,看起來最有話語權的霍銜月,匆忙道:
“你們是白塔的變異人類,是嗎?在我手裡,有你們可能會很感興趣的秘密,事關污染潮、和某些禁區附近,植物的畸變問題,你們會相信我的。”
紀戎轉過頭,看了青年的神情一眼,沒有說話。
隗溯抱着雙臂,閑适地靠在折疊椅旁,除了霍銜月安危以外的事情,他都不太在乎,至于污染物或者畸變什麼的,并沒有什麼重要的。
自己現在還活着,不論是以什麼樣的形式,隻要對方不讨厭,他什麼都可以做。
而青年方才說過,會把控住對方的行動。
他相信霍銜月精神力控制的水平,在提前做出警惕的情況下,不會被對方騙過去。
霍銜月有些為難,雖然他沒有料想過,對方會提出這樣的交換條件,但在這種情況下,不論他對這個話題是否感興趣,都不可能,直接相信對方的全部說辭。
他可以試着深潛入對方的記憶,但如今,在維持着數層精神力幻境的情況下,對自身精神力的負擔,可能會有些過重。
而且,他僅僅是想要套出對方更多的話來,倒并不是真心想要,将對方交給軍部或白塔。
甚至在這件事上,霍銜月微妙地感到,自己與這名“可疑份子”的立場,或許并非是對立的。
思考隻是一瞬,他點頭,道:“你說吧。”
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否認。
絡腮胡“男人”,見青年沒有伸手撕下自己臉上最後的僞裝,仍然态度稱得上溫和,心中微微有些松懈下來,認真地沉聲道:
“我們是為了偷一種特效藥的配方,才潛入白塔的。其他的幾名同伴,全都是來自邊緣地區的住民,聯邦号稱,那裡是沒有人居住的’無人區’,但其實,他們隻是染上了污染病,被抛棄與封鎖,而緩緩步入死亡而已。
受到污染潮間接影響的植物,會産生畸變,而受到影響的人類,則會染上無法治愈的污染病,一點點,一點點,最終全身晶狀硬化而亡。
我從某個渠道得知,白塔内,有能夠使人類免受污染物感染的特效藥配方,而這件事,與變異人類的獸化異變,也有很大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