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淩晨,陸盞甯就已經發過來消息。要怪麼,就怪井宴太紅了,對家花了三倍的價格買走之前已經壓下的料。高清視頻、照片統統都有,早已備好文案給井宴潑髒水。倒也算是奏效,井宴本來預計要官宣的代言真被按住了一個。資本博弈錯綜複雜,陸盞甯投資的名目繁多,她自己倒是怎麼着都很難虧。
隻是給徐出羽留下句輕飄飄的話:“對家為了搞噱頭,無論如何都會隐瞞好龍吟身份的。你放心好了。”
呵。
放心?
他心裡有所不滿的,可不僅僅是這個。
熱搜讨論之中,衆口紛纭,大部分俨然已經把井宴圈外女友懷孕的消息當成了真事,甚至有人已經腦補出一篇精彩紛呈的言情。男人垂眸浏覽着,面無表情,越來越紊亂的鼻息卻出賣他。
記憶之中,上一次讓他有類似的感受,還是什麼時候?
是卿钰那一世,豔若海棠的女子擡眸看過來,用冷冽的嗓音問道:“我願與他常伴身側,願為他生兒育女,這樣的理由,足夠麼?”
還是說——
是在他們第二世的相遇裡,男人帶着嗜血的殺意掀開帳子,視線相撞,見她的第一反應,卻是将吓得呆愣的女童護在身後。她怒視着他,低吼道:“我不要你!我不會跟你走!”
姿态宛如驚懼的獸,随時準備好沖上來撕咬他的脖頸。繃直的脊背加上她厭惡的表情,活脫脫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不要他。不要他。不要他。
她說,不要他。
她真的是跟了别人,還生下别人的孩子。
男人心痛如絞,目眦欲裂。剛剛才握過弓的掌被他捏緊,太過用力,刹那迸出血絲。他甚至還低頭笑了一笑,将掌心的傷口拿起來,仔仔細細瞧了個遍,才能重新與她四目相對:“這可由不得你。”
……
是了。前世總是這樣。
她根本不愛他,不可能跟他走。他從來都舍不得碰她一根頭發,可她卻心甘情願懷上别人的種。
徐出羽咬緊牙關,強行壓制住五髒六腑之間翻騰的戾氣。擡眼朝榻上已經睡得香甜的人瞧去,龍吟昏睡不察,隻露出半邊小臉,無意識地往枕頭深處蹭了蹭。
自他回來之後,她還沒來得及過問陸盞甯的事情。而他出于種種原因,也一直克制着沒有開口聊井宴種種。
兩個人,似乎都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考量。就像,豎起一堵看不見的心牆。
男人用長指摁住突突跳個不停的太陽穴,想借這個動作揮退潮水般洶湧的心緒。
他不曉得。
“不要,不,不……”
在徐出羽視線錯開的瞬間,沒能看到她輕輕的口型,睡夢之中,仍在奮力抵抗。
有人拼命想要忘卻的記憶,有人卻在同一時間,浮現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