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來見你好不好?”
鬼使神差地,她答:“好。”
“等我。”
挂了電話,龍吟打開導航軟件輸入他家地址,看了駕車所需要的時間。可是左等右等,預計時間超過十分鐘了,都還不見徐出羽。
在這個過程裡,龍吟後知後覺發現一個問題:明天就是袁心雅的生日會了,就算他今天不來,明天也要見面的呀。
好像是她在迫不及待呢。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出現在夢裡的人,醒來就要去見他”。
不得了,卿钰的感情好像真的在和自己漸漸重合。龍吟想着——會在這個想起前世的過程裡,就這樣自然打開心扉麼?這該怎麼形容,通過過去的記憶,來療愈當下的自己?
不過,到底是療愈,還是更加封印,這就是後話了。
徐出羽發來消息,說已到樓下。
龍吟沒去給他開門,而是走到了陽台。
他是騎摩托來的,車停在路燈底下。徐出羽戴着露指手套,正把頭盔取下。他微微甩了甩被壓到的劉海,就聽見龍吟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哇,你還會騎摩托呀。”第一次見他這樣,不得不說挺酷的。
男人擡頭,見龍吟隻穿了件輕薄睡裙,長發披洩,手肘撐在欄杆上歪頭看他。
徐出羽正要說話,龍吟卻自言自語:“叔叔阿姨都睡了,我們不要吵醒大家,還是打電話吧,小聲點兒。”
她轉身回了房間,不一會兒撥了個電話過來。徐出羽摁下接通鍵,見龍吟又走到陽台上,于是他也學她戴上藍牙耳機。
兩個人就這樣小小聲地講話。
“呼叫呼叫,聽到請回話。”
男人輕笑一聲,“我在。”
“你怎麼才來?”
“你不在,我去睡公寓了。”徐出羽品出她的言下之意,柔聲道,“讓寶貝等我了,我真該死。”
龍吟心想,這話真熟悉,好像他前世就這麼說的。
“徐出羽,問你個問題哦。” 她剛剛想到了重康嘔血的情形。
“你說。”
“你有沒有那種……呃,心肺方面的疾病?”她不懂病理,也不知道怎麼歸類,“或者就是,一直咳嗽之類的?”
徐出羽認真地想了想,答道:“哮喘算麼?我有哮喘,不過這些年都控制得很好。”
聞言,龍吟想起她初中的同桌就有哮喘。當時班主任科普過哮喘的症狀,包括咳嗽、胸悶、呼吸困難之類的。不過,應該不會再吐血了,徐出羽看着也挺健康的。
萬幸萬幸。
見她問完以後就默着,似乎看向遠處,徐出羽不知她心裡所想,隻是含笑說道:“哮喘可能會遺傳……不過,問題不大,生活裡完全可以有效控制的。除此之外……像是帥氣的容貌啊,身高腿長啊,還有非凡的藝術天分啊,這些也都會遺傳的。”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龍吟純純一個大無語。但徐出羽還在那裡像個着急開屏的花孔雀一樣:“我這些年的體檢報告,寶貝要不要看看?”
“你近視麼?”龍吟直接懶得理他。
“有一點,今天戴的隐形。怎麼了?”徐出羽将腰靠在車頭上,“輕微的近視不遺傳。”
“随便問問,我沒穿内衣。”龍吟說這話也沒别的意思,昨晚做夢出汗太多,她把唯一的睡裙洗了,現在穿着閨蜜的。隻是這布料太透,剛才照鏡子,龍吟總覺得自己激/凸。
那句話落入男人耳中,一下就變成别的意思。徐出羽呼吸一滞,可是黑燈瞎火的兩人又隔着一層樓,什麼也看不見。他想說點什麼,又想起兩人還在外面,吞了吞嗓子才道:“明天就回來住,好麼?”
“嗯。”龍吟伸了個懶腰,“我困了。”
她把他叫過來,确實就是為了見一面而已。想到徐出羽騎了四十分鐘的車過來,她說:“你回去注意點。”
“好,晚安,你……”
“你”之後的話龍吟沒能聽到,估計是藍牙信号不好,他的聲音被電流覆蓋。
“你剛說什麼?”龍吟追問道,前世重康就是捂住她的耳朵,說了什麼沒能聽見。
徐出羽和她對視着,他在看整個生命中最為盛大的光芒,“我說,晚安,你好美。”
一直都是那麼美。美得讓他自慚形穢。
龍吟低頭看着他。
前世,重康站在面前很近的地方,卻捂住了她的耳朵聽不到。
今生,藍牙耳機傳送了他的話語,人卻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
不變的是,他一直都在仰望她。
莫非自己前世沒能聽到的,也是和今天一樣的話?
“明天見,徐出羽。”
“嗯,明天見。”
目送龍吟的身影消失在陽台,男人将拇指撐在太陽穴上,手指遮住眼睛。男人臉上的表情好像是在笑,可是當他手掌拿開,眼睛卻是濕亮的。
以前,他從長安千裡萬裡找到她,問她可願意跟自己走,她說不願。
現在,他穿越了大半個城市來見她,而她說,明天就跟着自己回家。
所思在眼前,所見即所念。
我啊。
我永遠都是。
隻願和你,朝朝暮暮常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