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扁搓圓,無須顧忌。
“我記得我弟不是gay。”井慈卻笑。她知道,他也不是。
拜托呀,别cue他啊。井宴被夾在中間,簡直是欲哭無淚。他此刻的處境,就像是父母吵架了,被無情丢在一旁、哪怕鼻涕流出來了也沒人給擦,隻能無辜瞪大眼的小男孩。而且走麼又不敢走,說話麼又插不上嘴,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喂。”井慈叫他了。她用下巴指指角落的東西,“那些特産,你拿回去寄給爸媽。”
“……你寄還不是一樣,我又不是快遞員。”井宴委屈極了,在這倆人面前,他就活該是個工具人呗。而且這也就算了,他是真的不想當他們play的一環啊,嗚嗚嗚!
“昂?”井慈從喉嚨裡發出這麼一聲,臉上的笑容卻是無比燦爛,甚至用指尖輕輕勾了勾頭發。
“好的姐姐。”井宴秒慫,立馬現出狗腿原形。
他任勞任怨地提起那幾袋東西,以為自己的任務完成了,隻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随着後背一涼,他又被周苡辰給叫住了。
“井宴,把後天空出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那天要拍雜志……”井宴慢慢地回過頭,待他看清周苡辰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吞了吞口水,“我知道了。”
一個二個的,全部都當他很好欺負!
井宴在心裡面哇地一聲哭出來。
等他走了,井慈慵懶靠在角落,看向屋裡那個男人。
“我明天,一早就要去上海。春宵苦短……你,不抓緊時間對我做點什麼?”
井慈心想,剛剛自己對他上下其手,他也完全沒有推拒嘛。别說,喘得還挺動聽。如果不是自己那個傻弟弟……說不定已經發展到哪了呢。
周苡辰卻隻是低着頭,認真打量着手裡小巧的植物标本,似乎是看得入迷了。井慈的話音已經落了半晌,他才開口道:“時間的确不多。”
這話說的棱模兩可。聽不出是暗示還是什麼。
井慈默着,等他下文。
隻見男人抽出張濕巾,動作輕柔地把他唇上的口紅抹去,又将鼻梁上的眼鏡取了下來,用手帕細緻地擦拭。
“意思是,人生短暫,不容浪費。”
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其實長着一雙很鋒利的狐狸眼。此刻,他慢慢地将那雙眼擡起來,眸裡蘊着層笑意,看不出深淺。
周苡辰對她揚了揚手裡的植物标本,“你知道的,我對人的興趣不大。”
隻對有限的人用心,心理防線也很高。
“我認了個妹妹,目前的精力,隻想看着她幸福呢。”那人是誰,井慈認識。
周苡辰說的不假。龍吟對他來說很重要。為了避免之後彼此勉強迎合,從開始就坦白,大家都輕松。
聞言,井慈看着他,居然“噗”地一聲笑出來。
能看出他很緊繃了,臉上就隻差寫上六個大字——“别愛哥,沒結果”。
可若真對她的撩撥紋絲不動,他最初就可以拒絕的。何必在這裡講些不清不楚的話,句句都帶着言外之意。
而且龍吟的事情,井慈也隐約知道。她的心胸廣闊着呢,能正确理解周苡辰對龍吟的感情。那種感情,跟自己對井宴的也差不多。
這不正好說明,他有能力認真照顧和愛一個人,挺好的呀。
“男女之間,可能性很多。”井慈眨了眨眼,換了個說法,“誰說我要跟你談戀愛了?”
也可以以另外的方式開始關系呀。比如,發展剛剛的後續……
周苡辰聽完那句話,卻是認認真真和井慈對視了一會兒。
原來,姐姐隻是饞他的身子,并不是真的喜歡他呀。可是他卻沒有,隻是陪着姐姐玩玩的心情呢。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暗道自己還需要多加修煉。周苡辰生怕他的狐狸面具裂條縫出來,垂眸,長指慢條斯理地将襯衫扣子系好。
做完這些,他從沙發上離開,身高腿長,兩步就走到女人面前。
打開門之前,他在井慈身前停了一會,身上的黑影将女人完全籠住。
“哦?”周苡辰臉上的笑容似乎饒有興緻,說出來的話卻不是。
“不是談戀愛,那我就更沒有興趣了呀。”
“姐姐,下次再見哦。”
人已經走出去了,井慈還看見他背身對自己揮了揮手。
哎呀。她突然跺了一下腳,今天是用力過猛了。不過,他最後那句話,也可以理解為,其實他對認認真真的戀愛有那麼一點興趣?
……
袁家老宅。
龍吟在飯桌上陪着袁叔叔多喝了幾杯茅台,早就上臉了,人也有些暈乎。
叔叔實在是太熱情了,好不容易将吃的喝的撤下去,他又笑呵呵地拉着龍吟,說要給她看最近收來的“好寶貝”,那表情神氣得很。
龍吟卻是已經累了,下午試了好幾套禮服,化妝師、設計師連番上陣,本身就挺消耗精力的。她正苦于脫身呢,剛好袁太太走出來把叔叔拉住。
“别管他。他就是個人來瘋。”不然也生不出袁心雅那性格。
龍吟松了口氣。等她回房洗了澡,躺在床上,徐出羽的電話剛好打過來。
“寶貝,禮服試得怎麼樣?”
龍吟的眼皮都快撐不住了,有氣無力地說:“都怪你。把我給養胖了,腰身比去年大了不少,設計師已經拿回去改了。”
她的聲音嬌軟似嗔似怪,還帶着些微的鼻音,又因為倦意越說越小聲。徐出羽在這頭聽着,心裡跟被刮過的奶油似的,軟膩得一塌糊塗。
想到她的腰肢握在自己手中的觸感,徐出羽覺得龍吟還是太瘦了,要再長些肉才好。不過男人隻是溫柔地道:“好好,都怪我。”
“這就困了?”
龍吟模糊地應了句“嗯”,似乎馬上就要睡着。她聽了袁心雅的,剛剛吹完頭發,在心裡認真許願了。
今晚,應該能夢到之前的後續吧?
徐出羽聽着龍吟越來越清淺的鼻息,聲音低啞地道:“那就,做個好夢。”
“晚安。”待他說完這句話,那頭完全沒了回應。徐出羽看着手機上還在靜默跳動的通話時間,想象出龍吟閉眼沉睡的樣子。
他的臉上漾開一個極其柔軟的笑意,眼角眉梢都因為這一笑變得溫暖。
挂了電話,徐出羽摩挲着懷裡的速寫本。那是他從小便一直珍藏的記錄,裡面親筆畫了他和龍吟所有的前世。
這些年,徐出羽創作了很多作品,但是大多流于意象,并沒有一幅畫直接勾勒了兩人的故事。
這個速寫本,是他的秘密。
在龍吟陷入夢境的同時,男人的目光也落入速寫本上的一頁。
那是,他們在地球上的,初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