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她插腰，剛剛的氣憤勁兒還沒過去，而且“始作俑者”也回來了，她要好好彙報彙報。

李忱然聽完她說的，點着頭說真棒，女中豪傑。

離筱說已經告訴物業了，不讓餘問夏進小區。不過有時候也可能攔不住。

他捏捏離筱的手，說不然就搬家吧。

“搬哪去？”

“你定。”他攬着她去卧室，把這身“偉岸”的戰袍換下來。心中暗想還好餘問夏是女的。

離筱換了出門的衣服，還是不解。“我怎麼定啊？”

李忱然朗笑了聲：“晚上見過家長後，再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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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城的十二月，象征性地冷了兩天，而後就是回暖。

小區的桃花竟然在此刻開了幾朵。

摘花阿婆在樹下看了好久。

李忱然提着生鮮市場上買的鮮牛腩，下了車。

“阿仔。”阿婆叫住了李忱然。

李忱然想這會兒又沒東西可摘，還找他有什麼事。

“拿。”阿婆提了袋東西交給他。“我見你家的臉色白白的，拿去煲湯。”

原來是煲湯材料。離筱前幾天感冒了，臉上沒什麼血色。李忱然謝過阿婆，轉身往樓上去。

離筱在客廳裡練下腰。把自己彎成一座橋。見他回來了，慢慢直起腰回正。

李忱然說今天的牛腩實在是新鮮，多買了點。回頭炖好了，讓離筱帶一些給楊冬萍嘗嘗。

離筱嗯嗯地應了。說吃完飯了再回去。

上個月她把李忱然帶回家後，父母同意了他們的交往。上周兩家人在觀月樓見完面，楊冬萍就去廟裡算日子了。今天已把日子發給了她，讓她去問問梅思懿的意思。

離筱想拿手機看看發來的吉日，錯眼先看到餐桌上有一袋東西。

打開看，是一些煲湯的材料。裡面有一昧幹荔枝。

她拿起，慢慢剝開。幹荔枝的外殼很硬，還有小尖刺。

她想起大二暑假，回到臨城。張志輝在陽台上吃荔枝，離筱和他聊天。聊到之前離筱的一個疑問。

“老豆啊，”那時候，她已經很自然地跟着張鳴喊他老爸。“我媽除了長得好看，哪裡好啊？”

張志輝正好在剝一個鮮荔枝。

“我媽說話還那麼難聽，到處得罪人。”離筱也在吃荔枝，“噗”地吐了個荔枝核。

“筱筱。你看這荔枝。”他指了手中的荔枝，還是早年沒改良過的老品種，外殼有小尖刺。“外頭硬。可裡面是軟的，甜的，香的。人呐，白天在外，披着铠甲做事做物，回了家，總想脫下外殼，放松些舒坦些。如果娶個老婆，我回家還要端着說話，累不累啊？

哪有什麼完美的人。你媽那麼漂亮，還指望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她能直白說話就已經很好了。不彎彎繞繞。最多說話難聽點，但她的心是好的。為你為我為鳴鳴。

婚姻中，你能貪圖到最重要的一樣就可以了。剩餘的，要自己去争取，去磨合。”

幹荔枝的殼異常硬，離筱崩了個指甲邊緣。嘴裡嘶了一下。

李忱然在廚房看到，擦了手出來。

離筱坐在有靠背的凳子前段，背後有一人寬的空擋。

他過來，擡腿往後一坐。接過了她手裡的幹荔枝，繼續剝了起來。

她把自己蜷了蜷，整個人縮進了他的懷裡。

她想她的婚姻中，最重要的是愛。她的二十多年，家人們像拿了接力棒一樣地愛她。現在這個接力棒，遞到了李忱然的手上。

雖然李忱然身上還是帶有少爺的習性，比如他有他的固執，離筱可以去争取和磨合。

因為她也愛他。

離筱的左手戴着一個蝴蝶結樣式的鑽戒。被餐廳上的燈映得發出七彩的光。

她把頭靠在他的脖側，摩挲了兩下。

他吃癢，笑着問她怎麼了。

離筱猶未開口，先打了個噴嚏。

“多穿點。”他摸她的衣袖，發現已經穿了兩件了。

“我不冷。”她看到手機亮起，楊冬萍又發了條微信問日子的事。

“我媽說有三個好日子，你說選哪個好啊？”

他聽說，放下手中的荔枝，和離筱一起捧着手機，微微低下頭看。

離筱的後脖頸貼着他的脖子一側，暖意襲來，頓覺小周天都被打通了。

餐桌外是陽台，陽台外是即将沒入深海的夜。有海鳥在歸巢，歡叫着帶來了春的氣息。

臨城就是這樣，還沒入冬就要進入春季了。

她很喜歡臨城。

因為這裡有她的無冬區。

——完。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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